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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6章 吃瘪的齐军

说起来,这些齐王特使并不是什么领军作战的能手,而是齐王的亲信,或者说,他们就是齐王慕容成的内侍,也就是太监、宦官。

慕容成之所以如此,并不是因为担心麾下会背叛自己,而是担心这些人水军将士在完成自己下达的任务之中,不会尽心尽力。慕容成也知晓,水军士卒登陆作战并非他们所长,这些水军将领定然不会愿意全力去登陆攻城。

所以,齐王特使才会如此说话,而水军将军才会如此恼怒而不敢表露。不仅仅是这里,在其他各路水军行动队伍之中,同样有齐王特使的存在。唯一的区别就是有的懂得一些作战诸事,而有的,则完全不懂,甚至会起到反作用。而这里,就是很明显的一处例子。

全塘城外的这一路齐军海军船队之中,很少是大型战船,多为中小型战船。主要是因为齐军海军曾经被赵军拉拢收纳了三分之一,剩余的也渐渐被赵军拉拢或不愿继续留在军中。原因何在?那是因为赵军海军太过强盛,直接纵横东部海域,将齐军海军给封锁在扬州、江州东部临近海域。所以,齐军海军的收入大减,一些战船也得不到很好的维护。再加上赵军的拉拢,一些人渐渐离去。

齐军战船上倒是有一些投石车和床弩,奈何,这些带了这玩意的东西,大多都是大中型战船,而此刻,他们却恰恰不能靠近码头。因为此次台风,然临岸区域水中遗留了太多杂物。再加上节义军刻意为了防止齐军海军的逼近加入的手段,使得齐军海军战船无法靠近。所以,齐军的床弩和投石车则根本无法利用上,无法压制节义军的反击。

“刘将军,这样下去不行,你是此次行动主将,速速做出调整。”虽然被对方解释的话弄得有些脸红,但是,这个齐王特使倒也没有刻意去针对对方。似乎他受到过齐王的严令,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去呵斥水军将军。

看了看不断被节义军斩杀的麾下士卒,齐军海军将军脸色铁青。虽然他很想撤军,因为这根本不是海军士卒该做的事情,但是,他也知晓,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沉吟了片刻之后,其就做出安排。因为节义军人手不足,所以,齐军海军将军则安排运输士卒登陆的战船从码头两侧登陆,拉开与码头之处的距离。避免在一个地方被节义军压制,而散开之后,节义军兵力薄弱的缺点定然会暴露,让其难以面面俱到。

这种小型战船,说起来就是绑在大型战船之侧的突击舟,专门负责登陆之用。毕竟,靠近河岸之地,并不是每一个地域都是和大型战船靠近。所以,这些突击舟能将士卒运输到周围浅水区域,让士卒登陆。而此刻是七月中旬,是夏日,所以,士卒又无需担心水温。通过淌水上岸,自然是没有丝毫难度的。

另外,齐军海军将军则将中型战船之上的中型床弩卸下,安置在突击舟之上,靠近岸边,压制节义军,以方便己方士卒的登陆和对节义军的反击。

虽然齐军海军士卒不擅陆战,但是,齐军士卒毕竟是战兵,也经历过血战。再加上齐军人数较多,所以,虽然林黑带着五百余人占尽优势,杀得齐军海军士卒连连后退,但是,己方士卒也损伤不少。

“大人,齐军从东西两侧也开始登陆了!”连续斩杀四百余人,将这一块登陆的齐军士卒再次压入水中,甚至带着士卒往河滩浅水处追杀的林黑听到了麾下的禀报。

此刻林黑浑身浴血,身上还有数道刀伤,就是胯/下战马,此刻也换了一匹。当然,其麾下的骑兵,现在只有三十余人了。

“哼……这齐军分明就是看着我们兵力不足,才想这样分化我军拦截士卒。我们撤退,只要坚持到嘉兴县援兵赶到之前,不让他们占据城池,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林黑虽然不是什么名将,但是,作为参加多次赵军大战的老卒,他也有一分眼力。如果不是如此,他也不会得到****勋尉了。要知道,勋尉是校尉四级之下,低层军官的最高级别,在其上,则就是轻骑校尉了。

齐军的目的是什么,他自然很清楚。如果他继续在这里坚持下去,或者换一个地方阻拦,那么,齐军另外两侧将大举登陆,到时候,齐军士卒不仅能从后方包围这四百余守军士卒,还能直接攻打城池。

虽然现在守军能连战连胜,都是因为一开始己方就占据了上风,加上骑兵优势才能如此。要是被齐军包围,林黑相信,只怕自己坚持不了多久。而如果自己这数百守军被全歼或包围,那么,全塘城必将不可坚守。甚至是,守城的那些刚刚征召的,经历简单训练的青壮,会直接被己方大败而影响士气,全线崩溃。

所以,林黑决定且战且退,只要将齐军脱在城外,让他们不能入城,最起码不能在援兵杀至之前入城,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毕竟,如果这些齐军不能入城,己方援兵一到,完全能将对方杀得大败。毕竟,对方是缺少甲胄的海军士卒。但是,要是让他们入了城,据城而守,这海军士卒就会在城中补充兵甲器具,就会消除他们身上的不利之处。

如果那样,就算援兵来了,上千齐军海军士卒也能坚守一段时间,而齐军就能通过战船和商船,源源不断的运输兵力,直扑己方后方,与东面的齐军征讨大军一起,左右夹击。

所以,在解决了登陆的齐军竟然士卒,头阵挫其锐气之后,已经为己方赢得了更多的时间,只要且战且退,等待援兵抵达即可。另外,嘉兴县有着一哨二百人的骑兵,只要他们在齐军破城之前感到,林黑就相信,这些齐军士卒,只能败退而回。

于是乎,林黑就带着麾下人马,且战且退,向着东城退去。同样,因为齐军从三处登陆,也使得齐军登陆的兵力越来越多,而节义军守军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尤其是齐军开始从三面逼近,让节义军守军损失开始加大,让原本还能发挥极大作用的骑兵,也渐渐失去效果。在林黑感到两翼承受压力渐大,对己方士卒士气影响较大,渐感不支时,其才率众徐徐往东城外,依城挨着护城河结阵休息。

“快,弓箭手准备,给我协助城外的弟兄守城!”全塘城城守,也就是全塘镇镇长一脸急切的对身边的青壮下令道。

虽然城中守军不对,但是,该储备的物资,还是有的。毕竟,这里昔日也是赵军为义军运输物资的地方。

而登岸的齐军士卒因为损失不小,登陆和与节义军作战消耗力气不少,也担心城中节义军的反应。自然不敢仓促逼到城下来追击,只是沿节义军守军外围构造更紧密的防御,也将分散于三处的人马都聚集这边来,打算全力对付东面的节义军守军。全塘城只有两城门,分别在东西两侧,城池不大,齐军倒是能从西面攻城,但是需要绕过一个大圈子,他们也担心节义军会包抄他们后路,所以,齐军全部围在东城外。同时,海边还在源源不断的运输兵力,通过突击舟登陆。

齐军如此,也正和林黑所想。现在己方士卒一番苦战,将士们也是精疲力竭,也需要休息。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需要时间,等待援兵的到来。

林黑坐在地上,使通过吊篮吊出来的随军郎中将他身上的伤口包扎了一番,默默的与士卒们一起吃着同样从城头吊下来的早餐。当然,也有一些重伤员被吊篮给吊上了城墙,在城内休息和救治。

“哈哈……没想到,此次我们打的如此爽快,被我们所杀的齐军士卒,已经足有五百余人,而我们付出的却只有不过百人的伤亡。真是太爽快了!林大人,老何我这次对你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啊!”林黑身边的一士卒大笑着说道。

“是啊!是啊!此次打的真够爽快!就是齐军这等战兵士卒,在我们手中,也是吃了大亏了。”其余诸人也纷纷大笑到。

虽然知晓此次胜利,其中的原因有很多种,主要还是因为此次齐军来袭士卒是海军士卒。但是,林黑并没有将士卒们的话语点破。因为,他需要士卒们此刻保持高昂的士气,保持对齐军不惧怕的心态。

“接下来怎么打?想办法再弄他们一次?”有士卒笑着说道。

林黑将军中军官召集起来,沉声说道:“接下来会是恶战,不会再有先前那般容易了。毕竟,登陆的齐军增多了。不过,我们的任务是拖住他们,等待援兵抵达。毕竟,我们身后的全塘城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援兵赶到,到那时,我们将要把他们全部一网打尽。现在,我们就据此地而守吧,辛亏东城两侧,一面是水田,一面是小河,否则……不过,在这里我们的骑兵就无法发挥太大的作用了,齐军兵力增多,而此地,地形也变得狭窄起来。我们手中最犀利的骑兵,现在也不过三十余人了,人数太少,面对大军众多兵力,难以发挥作用……”

林黑抬头看了看身后并不高大的城墙,暗暗思虑城上弓箭手对城下大军的有效距离,暗暗做着思量。

林黑与住军官讨论接下来的战术以及周边地形的防守要点,协同作战、配合的注意事项的同时,城墙之上也渐渐汇聚了五六百的青壮。他们虽然没有甲胄,但是,兵器还是有的,另外,其中还有百余弓箭手。这些青壮也是经历过简单训练的,不过,想要让他们出城作战,只怕是不行。

“也不知道能不能坚守住,齐军的人好多啊,他们还在源源不断的登陆。”城墙之上,有士卒颤声说道。

“怕什么,城外还有蜀数百大军呢。别忘了,我们五百士卒正面敌对齐军,可是只用百人伤亡就换取了对方五百余人的阵亡,我们还害怕什么?”

“可是,我们现在只有四百人,对方却又上千的生力军。而且,先前我们大败齐军,是因为齐军一次登陆的兵力不多,才被我们接连斩杀。但现在……也不知道能不能守住这里,要是这里失守,那可就……”

“胡说,这里怎么可能失守,定然你所言属实,但是你也别忘了,从嘉兴县前来支援,要不了多久。只要齐军占据不了城池,援兵一至,这些齐军必将土崩瓦解,一战而溃。”

城墙之上,守军青壮、城中文官以及一些依附了节义军的乡绅都脸色各异,不断的讨论这眼前的情况。

“林大人当真是节义军之中的一员悍勇之士啊……文镇长,你说,我军能守住此地吗?”全塘城内乡绅罗福看着城外越来越多的齐军海军士卒,小声的询问身边的全塘镇镇长文澜。其眼中闪烁的神光,也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安定。

文澜看了看罗福,淡声道:“怎么?罗兄对节义军没有信心?”

“当然不是,只不过……”罗福想要说什么,但是,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但是,其变换不断的脸色却说明,罗福心中对城外的节义军并不报太大的希望。或者说,他对全塘城能不能守住,还是很担心。当然,他担心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文澜自然明白罗福担心什么,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看了看身边不远处的其他数个乡绅大户,此刻也是脸色各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文澜不由一阵冷笑。旋即自言自语道,“要是城池破了,不知道齐军会对待城中的大族如何?损失惨重,恼怒之下的齐军海军士卒,入了城会如何对待城中百姓,如何劫掠财物以补充此次的损失呢?现在城外的齐军缺少兵甲器具,缺少粮草物资,城中又有谁能为他提供?”

“而在东部一个时辰的路程之外,节义军数千大军正在向此地赶来,我相信,城外的这些连甲胄都没有,连陆战军阵都排不严密的海军士卒,就算他们占据了此城,也坚守不住。”

文澜自言自语的话,让其身边的诸位乡绅都脸色一变。他们也不是傻子,自然知晓文澜是在提醒他们,让他们莫要轻易背叛。他们已经是节义军一份子,就算他们此刻叛变,只怕城外的齐军士卒也不会接纳他们。甚至是,此次齐军海军士卒损失惨重,恼怒至极的齐军士卒,定然会展开报复,而他们这些既是节义军一份子,又有家财美女的乡绅之家,自然就是齐军海军首选目标了。

文澜如此说,自然是希望这些乡绅不会在城中搞出什么意外来。毕竟,城上守军现在多为普通青壮,就是士卒,也不过几十人而已。要是这些大族在城中搞出什么事情,此城毕竟无法据守。

文澜虽然是一普通读书人,但是,对于军事作战,也是略有一些见识。他现在也明白,拒敌于外,等待援兵到来才是最符合眼前情况的。所以,其不能让城中出现意外。否则,就算城外的数百人再怎么坚守,在怎么能战,也无力扭转这里情况不妙的出现。要是全塘城被齐军拿下,那么,齐军救灾节义军后方打下一处根基,随后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齐军通过此地登陆,出现在节义军后方。到那时,对节义军的情况可就大大的不利了。

见一些乡绅依旧在思虑着什么,文澜又淡声说道:“这节义军可是有赵军的支持,你们以为齐军的海军会比赵军的海军强大?只要赵军愿意,随时都能将齐军的海军全部摧毁在东部海域。就算他们占据这里,最终的解决也不过是笼中之鸟,瓮中之鳖而已。”

“对!对!对!文镇长说的没错,这全塘城如何会被齐军海军士卒攻占呢?如果说是齐军陆军战兵还有可能,但这海军士卒嘛,玩玩水也就罢了,这陆战,可不是他们擅长的区域。另外,嘉兴县的援兵,定然毁在齐军攻城之前赶到,到那时,城外的这些齐军海军士卒定然会大败亏输。不,齐军登陆缓慢,撤离会更慢。到时候上了岸的齐军海军士卒,能逃掉的,只怕十不存一。”罗福连声符合道。

罗福在齐军来袭之际,特别是节义军守军兵力弱于齐军之际,确实想过降齐,而且,这里的乡绅,只怕超过半数心中都有此想法。不过,思虑的一番之后,罗福还是决定站在节义军这一边。当然,其主要的原因也与文澜所言,这节义军是赵军在背后支持有关。如果单单是节义军,罗福还不相信节义军还能继续坚守这里。但是,如果有了赵军支持,就算是丢了这里,节义军迟早也能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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