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白雾缭绕,灵剑阁散发着幽幽蓝光,仿若梦幻。夜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吹乱一树树梅花。
在养居殿中央的那颗梅花树下,云非道和红裳越聊越开心,早已忘记了时间。
柳轻忧站在远处看了一阵,只觉心绪烦躁,便回屋里去了。
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两人才言犹未尽回去休息。
云非道睡得迷迷糊糊,觉得耳朵痒痒的,睁眼一看,原来红裳正用她的头发挠他的耳朵。
“别弄,让我多睡会儿。”说着,趴在冰桌上继续睡。
“快起来,你不是说今天带我去打猎么?”红裳扭住他耳朵,催促道。
云非道一下跳了起来,睡意全无,倒不是耳朵被她掐疼了,而是今天他有一个大计划。
“对,我们去打猎。”他说道。
两人正准备离去,柳轻忧问道:“你俩要去哪儿?”
“这个……”云非道把求助的目光看向红裳。
“我和云非道要去值日。”红裳随便扯了个谎。
“值日,”柳轻忧说道,“你俩已有三年多没值日了,今个怎么突然想着要去值日呢?”
“啊,是这样的,值日的弟子生病了,所以,我和云非道想去帮下忙。”红裳说道,推了推云非道,“你说是吧。”
“对,对,我们是去帮忙的。”云非道连忙道。
“值日的弟子全都生病了?”柳轻忧说道,这么瞥脚的理由显然骗不到她。
“是的。”云非道顺口答道。
“是你个大头鬼,怎么可能全部生病?哪有这么巧的事,明明是其中的两名弟子生病而已。”红裳拍了他一下,说道。
“既然如此,”柳轻忧说道,“我就陪你们一起去吧。”
“不行。”红裳和云非道异口同声道。
“为什么?”柳轻忧问道。
“因为,因为……”云非道吱吱唔唔道,从小到大他就没撒过谎。
见他说不出个所以然,红裳急道:“因为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因为……因为这点儿小事有我和红裳去就够了,不劳柳师姐费心了。”云非道说道,脑门上汗珠都出来了。
“就这样了,师姐我们走了。”红裳说着,拽住云非道的袖子往外拉。
还不等柳轻忧阻止,苗一笑出现门口。
“红裳师姐,师傅让你去冰殿见她。”她说道。
“有什么事吗?”红裳问道。
“听说是关于宗主的,不过具体情况,还是去问师傅吧。”苗一笑说道。
“关于爷爷?好,我现在就去。”红裳说道,跟着苗一笑走了。
“云非道,既然红裳走了,那就让我陪你去值日吧。”柳轻忧说道。
云非道本来是想去齐彩林,然后找个理由支开红裳,自己好去看水万影,现在红裳一走,计划顿时泡汤了。
“这个……还是下次吧,我先去修炼了。”云非道说完,就灰溜溜地跑了。
云非道走在路上,弟子们见到他,无不躲得远远的,好像见了鬼似的。
他摇头苦笑,本来自己已经渐渐融入了这里,可经过昨天的事情,恐怕自己又要变成令人谈虎色变的坏人了。
不知不觉间,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半年。
自从红裳半年前被柳阁主召去后,就再也没回来了,云非道多番打探,也都无功而返。而他的师傅凌长云,去了面思台后,也没了消息,这让云非道担心之余,也不免感到孤独,还好冷喻有时会陪他说上几句话,这使他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半年里,云非道除了修炼就是睡觉,可以说过得无聊至极。他曾有几次试图偷偷溜出灵剑阁,去看看久别的水万影,却都被柳师姐逮了个正着,久而久之,他渐渐意识到,柳师姐在监视他,但并不清楚她出于何种原因要监视自己。
而在修为上,云非道隐隐有了突破玄关的征兆。可这有什么用呢?因为根本没人教他运用玄气作战的功法。所以,即便他的修为境界足以列为高手之列,却发挥不出任何威力,真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云非道今天的心情异常沉重,因为他决定在今日弄清楚一件事,一件纠结他很久的心事。
他早早来到冰殿求见柳阁主。
“站住,”两名守卫拦住了云非道的去路,说道,“冰殿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两位师姐,我是云非道,有要事求见阁主,还请两位师姐帮忙通报一声。”云非道媚笑道。
两人对视一眼,右手边的师姐说道:“在这里等着,我去通报师傅。”
“谢谢,谢谢师姐。”云非道说道。
不一会,那名师姐走了出来,对云非道说道:“进去吧。”
云非道再次道谢,然后才行入殿内。
见他进来,柳阁主率先问道:“非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非道拜入太玄剑宗已有五年,自问一切依循宗规行事,规规矩矩,可为何却迟迟没人教我太玄剑术,望请阁主给予指点。”云非道说道。
这个问题很久以前他就想问了,但都被他生生憋了下去。但今时今日,他已经忍无可忍了,他想学有所成,然后下山去寻找自己的母亲。如果再这样忍气吞声,不闻不问,说不定十年、二十年,自己还是一无是处,要真是这样,还不如现在就下山,也省的在这里浪费时间。
“因为时候未到。”柳清月复杂地看着他,知道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时候未到?”云非道沉着脸,拳头紧握,说道,“还请柳阁主明示,您所说的‘时候’是指多久,五年?十年?或是二十年?抑或更久!您可想过,一句简简单单的时候未到,需要一个男孩用多少青春去等待?一句简简单单的时候未到,等待的结果又是否值得?一句简简单单的时候未到,或许会断送我生存的希望……其实,不用问我也知道,你们不知道,你们只是忌惮战神之躯,你们在忌惮我像的某个人,所以,你们只是在软禁我,根本没有想过要教我任何东西。”他说着说着,声音逐渐提高,后面几乎是喊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