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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小财神爷

这天冯大娘又把祁华叫进厨房,指着灶台上的一溜儿糕饼期待的说:“看看,今天的怎么样?”

祁华一看,一溜儿五颜六色的糕饼,还冒着腾腾的热气,那气味里有清香的南瓜味,有浓郁的玫瑰香,还有带着甜味的不知道什么香味,祁华细细的看了,白的是杏仁,黄的是南瓜,红的是玫瑰,黑的是芝麻,这蓝色的是……祁华看了看冯大娘,冯大娘得意的说:“我问了瞿家娘子,她说她娘家是南边的,常用这种蓝莞花做糕饼吃,我就问她要了些试试,别的颜色都是你买的和地里面弄的。”

祁华问:“你今天都尝过了,自己最喜欢吃那一种?”

冯大娘高兴得说:“今天还没尝,等你试试。不过昨天我都尝了一遍,都好吃,也不知你怎么想出来的,我倒最喜欢那褐色的,颜色没有那些个好看,但味道很特别。”

祁华知道是加了罗汉果的那个。祁华拿了刀切开,从头开始,每个都细细尝了,每个中间还要喝水洗一下口舌才试下一个,看得冯大娘紧张的不得了,又期待得不得了。

看着祁华在那里慢慢的吃着,冯大娘觉得自己变成了夏天下雨前浮上水面呼吸的鱼,气不顺,又不得不嘴巴一张一合。好不容易等她试完了,她又不讲话,还坐下来细细的看。好久,祁华才抬头看着冯大娘说:“我看行!”

冯大娘反而愣了一下问:“就这样?”

祁华笑了,说:“光我说好没有用,你单独再做一份,我明天会拿去试试,要是人家看得上,到时我再回来好好夸你。”

祁华又细细交待了她要那些颜色,怎么摆放等等细节,才又回去做针线了。

到了晚上祁华自己也准备了一个包袱细细放好,躺在床上仔仔细细的把明天要做的事要说的话在心里过了一遍,才转头看了看乔治,见乔治也没有睡着,便和他说:“乔治明天在家吧,我明天要去内城谈生意,不方便带你去,好吗?”

乔治晚上还是看不见,但他还是睁着对大眼睛看着祁华,看了好久才回答她:“早些回来。”

“知道,姐姐答应过你的,不会太迟的。”祁华帮乔治掖了掖被角,两人沉沉睡去。

第二日祁华卖完了东西就走入吴掌柜的茶铺借净房,在净房里换下了自己的褐色短打,换上那件宝蓝色的夹袍,系了同色的腰带,用手沾了些水细细梳了头发,扎了根宝蓝色的带子,才拎了个红色的口袋出来,吴掌柜在门口看见了,笑着打趣她:“哎呦,这是谁家的小公子要相亲去啊?”

没想到人家脸不红心照跳的回答他:“是啊,不知道谁家的小娘子有这个福气呢!”

把个吴掌柜笑得胡子一跳一跳的说:“好,好儿郎!就该有这样的气概。”

祁华笑着和吴掌柜寄存了小车,才施施然告辞出了牛市街。

一出牛市街就见那天跟着的少年又不远不近的跟上来,祁华冲他招招手,那少年迟疑了一下走过来,祁华和他说:“你回去和平哥讲,我今天要去内城谈生意,你跟着不合适,等我生意谈妥了,会和他讲的。”

那少年抓了抓头发,还是去了。

祁华就转到旁边的一条街上,找了个代写文书的书生,坐在人家桌子旁边说:“这位大哥劳烦写些东西,我怎么说你怎么写。”

那书生问:“小郎是要写书信还是要写文书?”

祁华说:“都不是,我说,你只管写就好。”

那书生倒也并不酸腐,便照她说的写了。写了好几张纸,有的纸字都不多,有的纸却连着好几张,祁华花了一个时辰,三十文大子,收好东西,就一路往内城而去。那书生却还兀自摇头疑惑,这写的都是什么呀!药方不是药方,契约不是契约的。

祁华第一次来内城,内城口守卫细细看了户贴,没有为难她就让她进去了。

一穿过门墙,眼前就是与外城完全不一样的繁华。建筑物都比较新,街道也比较宽阔。马车粼粼穿梭而过,路上的人不说人人绫罗绸缎,却最起码是光鲜整洁,和外城人相比高了不知多少档次。

那些酒楼大都是两层的,也有三层的,招牌旌旗鲜亮的迎风招展着。越往里走,越是热闹,店铺鳞次相依,东西都很时新,还没到午时,好些茶楼食铺门口都已经有小二在吆喝相迎。祁华也不认识路,粗粗的在人最多的几条街看了一圈,最后选了一家叫“醉思乡”的酒楼走了进去。

一进去小二就点头哈腰的迎了上来,先看看祁华,再往他后面看了看,才迟疑的问:“小公子是一个人来的?是要吃饭还是订席?”

祁华看他还蛮诚恳地,又说的是临苏口音,就也很客气的说:“小哥辛苦了。我找你们掌柜的,麻烦通报一声。”

那小二看他这么客气,再细细看他的穿着打扮,反而骄傲起来:“这位小郎既不吃饭又不是定席,我们掌柜的可没空接待你呢。”

祁华还是笑着,但语气却冷了许多:“你又不是掌柜的怎么能替掌柜的拿主意呢?我可是财神爷,你就这么去禀报你们掌柜的吧!”

说完看也不看他,直接往旁边的一张空椅子上一坐,还悠闲的翘起了儿郎腿。

小二这下倒有点吃不准了。看衣着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公子,那言谈举止又笃定的好像认识掌柜的似的,心里叹了口气,总归是大梁人吧,自己谁都得罪不起,哪怕是个孩子呢。小二觉得还是去请掌柜的定夺比较好,便一溜烟的往后堂去了。

一会儿小二后面就跟着个酱色素绸圆领袍子的中年人回来了。中年人中等身材,留了短胡须,头上包了幞头,衬着那圆领袍子,脸就显得更圆了,脖子几乎忽略不计,但看着还算和善。到了大堂先左右看了看,才不确定的向祁华走来问:“可是这位小公子找在下?”

祁华站起来,先作了个揖才答他:“掌柜的好。请问掌柜的怎么称呼?”

掌柜的倒没有因为她年纪小而看轻她,也拱了拱手回礼了,才坐在旁边说:“鄙姓罗,这位小公子怎么称呼?”

“原来是罗掌柜,我姓陶,名其华,罗掌柜的叫我华小郎就好。”祁华说。

“陶小公子客气。不知你找我有何事?这‘财神爷’……是怎么说的?”罗掌柜到底有些不耐和个孩子多说,直接问了。

祁华也不多话,直接把带来的包放在罗掌柜面前说:“罗掌柜开的是大酒楼,想必也算是见多识广了,那就请您今日来品评品评我的东西吧。”

罗掌柜有些不解的看着面前的包。包是红色的,四四方方,两边有带子,直接可以拎,看着比包袱要轻便容易,包的一角还有图案,只那图案既不像绣上去的又不像画上去的,颜色鲜亮,十分逼真的一只蝴蝶。包一侧还有像两只眼睛样的东西,一侧没有,这是什么东西?

祁华看他半天不动,也不说话,手直接伸向那两只眼睛,手指轻轻一搭,就揭起一片布,里面是个木盒,祁华没再动,只向罗掌柜伸手示意了一下。

罗掌柜站了起来,便先看见个木盒,也是红色方形的,上面雕刻着富贵牡丹的图案,两只蝴蝶和包上的有些相似,倒仿佛包上的那只是从这盒子上飞出来的一样,光这盒子和包包已经看得人赏心悦目了。

祁华又看了看罗掌柜,抬了抬下巴示意。

罗掌柜便伸手打开了木盒,呀!这是什么?五颜六色煞是好看,个个小巧玲珑花样不同,有的是杏花,有的梅花,有的图案花型自己也不太懂,但实在是好看极了,总共七个分了两排,下面一排三个,但旁边的位置放了一小叠折好的纸弥补了位置。

罗掌柜看了看祁华,祁华说:“罗掌柜不妨试一试。”

罗掌柜有些不确定的问:“这是吃的?”祁华点了点头。

罗掌柜又仔细看了看这七个颜色的七种糕,小心翼翼的选了一个绿色竹叶纹的糕拿在手里,又怕弄坏它似的放到另一只手的手心,放到眼前仔细的看,鼻端便传来一缕淡淡的清香,罗掌柜忍不住又看了看祁华,祁华鼓励的点了点头。

罗掌柜这才放到嘴巴,本想咬一小口的,可惜这东西太小巧了,一口下去,手里的糕便剩了个月牙,罗掌柜只觉得满嘴的青草香,不算太甜,舌尖还有些些清凉,但仿佛还有丝丝咸味,也不是,又变回甜味了,罗掌柜忍不住把剩的那一点点放近嘴巴,但还是觉得没有完全尝出来究竟是什么味道,低头看了看盒子,却没有绿色的了。

罗掌柜咽了口吐沫,才慢慢坐下来看向祁华。

祁华向他笑笑不出声,罗掌柜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也笑了笑,客气地问:“陶小公子这点心是……”

他自己几乎半辈子泡在酒楼里,可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回味无穷的糕饼,这到底是买的还是他自己家做出来的,这孩子什么意思?他说财神爷是什么意思?

祁华觉得关子卖得差不多了,就问:“罗掌柜觉得怎么样?”

罗掌柜眼睛发亮说:“好,好吃。我虽只尝了一个,可这一个就真是色香味俱全了,这个是你家里做出来的还是……?”

祁华微笑:“我问罗掌柜的不仅是这糕的味道。你且看看那几张纸。”说完把盒子里的纸打开递给罗掌柜。

罗掌柜狐疑的打开,只见第一张写的是“七彩养生糕”几个大字,下面大致的介绍这糕的特色和名字的由来,后面每一张都写着每种颜色的糕名,里面的主材料是什么,有些什么效用,总之每一种都是对身体有好处的,不是润肺就是美容,要不就是乌发健脑云云,直看得罗掌柜觉得自己吃了一块糕便能延年益寿了。

罗掌柜放下纸再看那糕,便更觉得这糕更加吸引自己了,忍不住问:“小公子这糕怎样卖啊?”

祁华不答反问:“若是罗掌柜这酒楼里卖呢,您觉得怎样**较合适?”

罗掌柜认真想了想说:“若是像我们醉思乡这样的,可卖一两银子一个!”

祁华又问:“那若是配着这独一无二的盒子呢?”

罗掌柜摸了摸下巴,正想回答,祁华又问:“那若是再配上这独一无二的包呢?”

罗掌柜怔怔:“……”

祁华不管他,只管慢慢的继续说:“若是这世上只有你独家经营呢?”

“若是一天限量只卖五十盒呢?”

“若是有名医说这糕确实有养生健体的功效呢?”

“若是……”

祁华一连串的说了许多后世商业经营中常见的方法,罗掌柜随着她不紧不慢的言语,嘴巴越张越大,直登登的看着祁华,不知如何作答,也知道无需作答,只觉得仿佛眼前出现了推推搡搡的人潮,伸着手拿着银票说要买七彩养生糕,正想得入迷,却听见耳边有人在喊自己,定睛一看,那小公子正喊自己呢。

罗掌柜连忙哦哦回答着,高兴的站起来说:“小公子真是好想法啊,要真是这样卖的话,光这糕我们都可以大赚一笔了!呃……不过,小公子你肯卖这个方子给我?”罗掌柜忽然醒悟过来,这糕还不是自己的,忙问祁华。

祁华便笑了笑说:“是啊,我是当财神爷来了,只要你有了这方子,可就有得你赚了。不过将近午时了,我看你们酒楼也要忙起来了,既然掌柜的感兴趣,我明日再来和你谈价钱吧!”

到了此时,罗掌柜哪里肯让她走,忙拉住她袖子说:“不妨事不妨事,小公子既然来了,今日我们就定下来,我们去楼上雅间谈可好?”

祁华看了看外面,故作为难的说:“呃,只是……,那我用过午膳再来吧。”

“在酒楼了小公子还担心什么午膳呢?来来来,我们边吃边聊!”罗掌柜一只手拉着祁华,另一只手招了招远处的小二,吩咐说:“让厨房做几个我们的楼里的招牌菜送到雅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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