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居然这场剑把弩弓的场面就这样化了无形。只是不能再在这个镇子里居住。索性,就搬到了天山脚下的冰洞里面,过起了野人的生活。
“北北真的没事了吧?”薛玲珑挨着南宫墨坐下。
“担心好咱们吧你。镇子里的人暂时就算是安全了。只要咱们还在子砚的手里,他就不敢将镇里的人如何。”
“你这么确定?”
“当然,别忘了,我是霍瓦尔的族长,这碧天剑可是我们的圣物。”南宫墨说的颇为炫耀。
“不会忘的。而且我也没有忘记,你还欠着我的故事呢。”薛玲珑的笑容轻松起来。子砚,子砚,终究我和你是要陌路了。罢了,我还是当你是死了的好,因为我实在不愿意看到你为了幻影阁与我变成敌人。
“我一直都觉得,这个故事很累。”南宫墨叹息着将目光转向远处。
烈亦起的很早,负手站在院中,身旁的佩剑静静的悬在他的腰间。静谧的早晨,还有多少个早晨能如现在这样安静呢?碧天剑杀了皇上,听说继位的皇上是个极好战的。看来,不久之后的某一天,恐怕又免不了一场恶战。
“起这么早?”星莫不知道何时来到他身后,手中端着一个木盆,盆中是他的袍子。烈亦心思一动,淡淡的笑意布满眼眸。这样的星莫已不再是那个英姿飒爽的战士,像一个安于家中的娴静女子。也许,她本就是这样的女子,不过是被形势逼得不得不终日与刀剑为伍。
“你也很早。”眼睛落在她手中的木盆上。星莫也不掩饰。“我们汉人有句话叫做投桃报李。你收留我,自然我也是需要为你做些事情的。我一介女流,也不会做什么大事,也就只能做这些洗衣服的小事了。”
“让你这一双可以上阵杀敌的手为我洗衣?你未免把烈亦看的太过不识金镶玉了。”
“这有什么?再说,你就真的觉得我会为你上阵杀敌?别忘了,我是汉人,虽然有霍瓦尔族的血统,但是毕竟生我养我之地是江南汉人之地,不是这里。”星莫歪着头,看着烈亦笑着。眼眸流转中,带着狡黠的神气。“那你说,我却为什么要帮你呢?”
烈亦也不回答,只是微笑着看了看天色而已。半晌,忽又问:“你既是我师父的女儿,剑术定然是不错的?”
星莫摇头,一面把盆放在井边。“我虽是被送出去学艺,但是学的却不是剑术。”
“哦?你的父母皆是以剑术出名的,你却······未免太浪费了吧?”
“爹告诉我,当年他们答应过剑仙一派的掌门,绝不会让我继承剑术血统,也绝不会去学习剑术。”星莫搓了搓红彤彤的手。
烈亦伸手将星莫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之中,笑道:“我们大漠的水,比不得江南,这水都是由天山的雪融化而来。而这井中的水则来自极寒的地下。所以,你看你这手,是不是如冬日被冻了一般?”
热气从他的手上传来,星莫晃了一下神,忙红着脸将手抽出来。
“我知道你们汉人讲究什么男女礼教大防之说。在我们大漠,没有这么多的规矩。”烈亦笑着说。想不到一向冷傲如她,也会有这等小女子的娇羞之色。“不过,再要洗什么,还是等到日到中午吧。”
“嗯。”星莫点头,也笑了起来。“你既是剑仙的弟子,剑术定是不错的。不知道星莫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领教一二呢?”
“好。”烈亦答应的甚是爽快。“只是,你用什么兵刃呢?”
星莫微微一下,从身后拿出一只鞭子。手腕反转,鞭子蜿蜒而出,竟是灵活如锦绸。烈亦自己看了一看。那鞭子极其的特别,很长很软,看着似乎是很普通的绳子编制的。但是,绝对不普通。
“你这鞭子是用天蚕丝包的?”
“对。里面是传说中的龙筋。呵呵,也就是一种长在绝壁之上的树的树皮。”
“那种树难得一见且不说,就是它长的地方想上去也是很难啊。姑娘既然能到达,想必轻功是不简单啊。”烈亦从心里佩服这个女子。
星莫谦逊微笑而已。
“我虽然不会用剑,但是我听说,这玲珑鞭是剑的克星呢。”
“哦?怎么讲?”
“这个我倒是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听说的。当时我就想,那个什么剑仙的掌门囚禁了我的母亲,等我学会了这克制剑术的方法,第一个就去找他。”
“你不会真的去蜀山挑战了吧?”
“去了,不过,那个老掌门已经升天了。现在的掌门是个少年。虽然我没有打败他,不过他也绝没有占到什么便宜。算是平手吧。”
烈亦看着星莫说的神气活现的,小小的骄傲就写在这个女子明媚的脸上,还真是让人羡慕她是那样的容易满足。
“那我们试试。”烈亦向远处走了几步。慢慢抽出自己的佩剑。寒光借着初生的太阳,刺得人睁不开眼。
“这就是碧天剑吗?”
“不是。碧天剑是圣物,自然不是谁的佩剑了。这把剑是我自己的,叫做浴焰。原本是师父的佩剑。”
“奕奕若凤凰浴焰,皎皎如龙腾九天。好一把浴焰剑。”星莫抖开玲珑鞭,一瞬间锐气冲人。
两个人在朝霞之中认真的舞动着手中的兵器。此时的兵器倒像是一种摆设。因为,无论是剑还是鞭,都纯净的没有一丝杀气。单单只是一个器物。为了衬托这世间难得一见的舞步。每一个旋转,每一次凌空都是为对方在起舞。
“这样打,着实分不出高下。”烈亦最先收住剑,看着星莫将鞭子一段一段的缠在手中。
“烈亦,来日方长,如果有一日我们可以并肩杀敌,我答应你,一定让你看到玲珑鞭的威力。”
“你肯同我并肩杀敌?”
星莫看着烈亦忽然激动的表情,一下子将剩下的话卡在嗓子眼。难不成,这并肩杀敌在霍瓦尔族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烈亦,我,我是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与朋友并肩杀敌自然是正常的。”星莫微笑着凉开刚洗的衣服,心里却忐忑不安着。
烈亦不语,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薛玲珑的手支着自己的头,坐在南宫墨的身边,听他讲故事。
“你就不能一回讲完啊。”薛玲珑看他停下之后没有接着讲的意思,不由得气起来。
“大小姐,我也是要休息的啊。要是我死了,这故事还没讲完,看你怎么办。”
“怎么办?把你葬了,然后找个还知道这个故事的人,接着讲啊。”
“真是天下薄情是妇人。一点不假。”南宫墨瞥了薛玲珑一眼,感叹道。不过,若是自己死了,她真的可以这样,自己倒也是放下一桩心事吧。
“你还指望本姑娘我给你陪葬不成?”薛玲珑抓着南宫墨的袖子,瞪着南宫墨。
“你还是让我自己在冥界消消停停的呆着吧。就你这样的厉害,只怕阎王也是不敢留你啊。”
“哼。对了,南宫墨,在你们霍瓦尔族,这个并肩杀敌,究竟有什么意思啊?”
南宫墨挑眉,暗自笑了笑,对薛玲珑说:“这样,你对我说,你愿意与我并肩杀敌,我就告诉你。”
薛玲珑盯着他看了半天,怎么都觉得似乎这是个陷阱呢?不过,待她寻思过来已经迟了。因为,她已经说了出去。
“南宫墨,我愿意与你并肩杀敌。”
南宫墨的眼睛和嘴角都带着坏坏的笑意,薛玲珑意识到,他的脸上带着这种笑就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了。以她和南宫墨相处了这么久的经验来说,她就很肯定的知道,被算计了。
“看来,以后向别人介绍的时候,我就可以说,嗯,诸位,这个女子是我夫人,你们可以叫她南宫夫人。”南宫墨故意做中年人的声音,逗得薛玲珑娇笑起来,却忘记了这话本身是个什么,待回味起来,刷的脸红起来。
“少臭美了,南宫墨。”
“在我们霍瓦尔族,如果一个女子对一个男子说,我愿意与你并肩杀敌,那就是生死与共的意思。换成汉人的话,就是生是你家的人,死是你家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