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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异想天开

从六楼到一楼,正常人大约需要五十秒的时间。着急一点的大约可以缩短到二十五秒以内,而张旺的父母则十来秒就到了门口,然后……IC卡没带。张爸爸当机立断回去取,一个往返下来,一分多钟过去了。再打开门,俩孩子不见了。

这一下子可吓坏了两口子。他们第一时间看向自己家的窗户,张旺却没在那里。

喊了两声,身影还是没有出现。两口子着急了,赶忙又往楼上跑,却在快上三楼的时候碰见了儿子。只听张旺着急的说道:

“他,他俩往,往东……边去了!我给我爸开,开完门,回去看,就,就,就,就看见他,啊,俩都跑挺,挺老远了。”

****

任凭担心的人如何焦虑,事实往往都出人意料。

比如现在,跑在前面的是罗丽,后面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的包辰。甚至包辰实在跟不上,停下来扶着膝盖大口拼命的喘息,罗丽还要回来拽着他继续……那一分多钟发生了什么?不过从包辰身上面积不均的汤汁来看,有一个结果是可以肯定的:罗丽买的早点都贡献出来了。

俩人刚刚的对话如下,具体场景不详细赘述,全凭自己构想吧:

“包辰你说你是不是杀人了!”

“啊!……啊?没有啊?”

“真没?”

“真没啊。”

“那昨天那辆车……”

“咋了,真爆炸了?”

“真是你干的!”

“不,不是……呃,我也说不清楚了。不过我可以证明那——‘就是我做的’。”

“……”

“等等,那不是我干的!混蛋你别老插嘴!罗丽,我可以证明的,那不是——‘不,是我做的’。”

“……?”

“你等下,等下。你现在要不就出来自己搞定,包裹在山上,我自己不敢拿,有本事别让我替你背黑锅。”

“???????”

“对!罗丽,你陪我去七连头儿一趟,那里有证据,证明不‘是我干的’!”

“包辰,你几个意思?”

“总之,到山上你就明白了!”

罗丽其实不太情愿,然而包辰的状态又让她好奇。一般来讲一个学校里那么几个孬货能够找到自己可以尽情欺负的冤主都是因为这些孬货本身好奇心极重。当然了,好奇和孬货配合在一起也是各种熊孩子桥段出现的必要条件,事实证明那些惹祸的熊孩子无一例外都是好奇宝宝。

这个年龄,看起来已经能够用成年人的语言沟通并且经常表现出人小鬼大的气质,但是往往都还不了解什么叫做“好奇害死猫”,因此,罗丽相当于是思维被半绑架着进行了“离职”休息。她真的跟着小辰往七连头儿山出发了。

****

一路上,对于前一天的事儿包辰闭口不提。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一到关键时刻总会出现要么咳嗽要么呕吐的症状。他觉得应该是TA在控制自己,或者第二人格的包辰并不太希望罗丽知道那些事。然而,这样磕磕绊绊的行进到路程过半的时候,包辰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TA会不会是想要把罗丽杀人灭口呢?

肚子上那个独特的位置突然产生了一下颤抖,害的小辰差点一个踉跄栽倒。罗丽尽管暂时性的沉默着却不代表没有想法。余光扫到小辰好像要跌到,忙停下来去搀扶。

“怎么,又不敢去了啊?”

罗丽的确早熟。她虽然学习成绩不好,但是脑子并不笨——她所了解的包辰胆小的要命,三个男生一起面对同一个可怕的事件发生,张旺一定是第一个溜走的,刘旭肯定是哪怕腿吓的直打哆嗦也要拉硬自己啥都不怕,而包辰就是那个堆在原地尿裤子的。且不说前一天傍晚的事儿实在是超乎自己想象,就是现在去“七连头儿山”这件事儿都细思极恐:那不是他被“雷击”的地方么?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一路上走来,罗丽算是把大心脏收了收,好好的归纳了一番,现在反倒稳定了下来,也因此,看包辰突然变成这样,心里琢磨着这小子是又突然害怕了,还是有什么反悔之心了?不管怎么说,反而自己更应该好好去看看所谓的证据证明的到底是什么。

然而包辰有苦难言——肚子突然疼的像是被什么大力的机器绞过一般。等他抬起头想跟罗丽分辨一句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豆大的汗珠顺着两颊流到下巴上,扭曲的表情可见苦不堪言。

罗丽吓了一跳——这看着怎么比自己来大姨妈还痛苦?

这时候就听包辰咬着牙说道:“罗丽,你快跑,TA要杀你。赶紧跑!”

罗丽愣住了。她完全没能领会这个包辰突如其来这么一句话到底是什么内涵。

紧接着,她又听见包辰换了个语气说道:“别跑……听我说,我需要你把我带到山上。那里有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我……我保证,绝不杀你。”

“你保证管屁用!”包辰又变了脸色。继而再也没说话,但是看状态,似乎是疼的不行了。

看着汗如雨下的包辰,罗丽有点不知如何是好——包辰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感觉好像是两个人挤在一起似的?难不成是刘旭姥姥说的冤亲债主来附身了?想到这里,她打了个哆嗦,心里有点打退堂鼓了,也为自己冒冒失失的跑到山上来感到后悔。然而此刻包辰的样子……她狠下心,一咬牙,蹲下去把包辰拽正身子跟自己脸对脸:

“你到底是包辰还是谁?”

“还能是谁!”包辰喘着粗气,“但是还有个TA,TA想杀你。你快点跑吧。”

“那行,让TA跟我说话。”

啥?

包辰顿时愣住了,不光是他,他体内那个TA也没有接话,似乎是有点疑惑。

“杀我是因为昨天我看见你那些事儿了对吗?那你能不能放过张旺和刘旭?”

包辰瞬间明白,敢情看到的还不止她一个。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这不就露馅了吗?然而随即又出现的一阵绞痛让他再次痉挛着低下头去,不过这一次那个TA又说话了:

“只要你们保证不说出去。”

“这个能保证。但是你能不能别杀包辰?”

-------------------

作者的话:

罗丽家楼下那段对话,我还真的现场重演了一遍,果然是一分钟时间便绰绰有余。张旺爸爸妈妈那一个来回的乌龙折腾,完全足够两个人完成对话并离开。话说,这大概也算是命中注定。如果当时俩人第一时间就能够带着ic卡,或者当时恰好有邻居经过给开了门,后面的事情又是如何呢?不得而知。然而人生往往都不需要假设,很多人其实都是在那个关键的时刻掉链子,也有很多人恰恰就在某些人荒唐的链子戏的节骨眼进入了另一个时间节点的分支。不知道看着这段文字的你有没有感同身受呢?反正我本人是两种情况都遇到过了——不过我掉链子的时候没有张爸爸和张妈妈那样仅仅是互相斗嘴就拉倒,生活的戏剧性其实远比坐在电脑前输入这些经过思索而进行保留或者删减的文字要复杂和丰富的多。当然,我也进入了很多次的“分支”了,所以我其实并不知道,“如果”当初的哪件事儿我换一个入口的话会跟现在大不相同。其实嘛,人生一直都是在一个“土堆”里打洞,你打的方向是朝着地心还是朝着地表抑或是平行于地表不断的白费力,你自己在得到最终结果之前(甚至压根就得不到结果)是不得而知的,但是如果你累了坐下来歇会儿抽根烟,不妨看看,这个土堆,是不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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