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飞，停停。
无边的空旷，无边的白芒。
没有形体，似乎只是一道脑波在这个没有界限的空间中游荡着。
“哎？怎么你也在这？”脑波中，潜一的声音响起。
“啊，我们好像还是挂了吧，不好意思。”魏肃的声音也在脑波中响了起来。
“我们这是上天堂了？”潜一的声音有点落寞，不再那么平淡无波。
“天堂要是这种鬼样子，我宁愿下地狱。”魏肃牵着脑波又向前游荡了一会：“好奇怪。”
“什么奇怪？”潜一无精打采的问道。
“死了还有感觉么？怎么我觉得有点冷啊？”魏肃开口。
“嗯，是有点，大概是因为变成鬼了，鬼不都是阴森森冰冷冷的吗？”潜一意外的有点小女人心态。
“不对。”魏肃突然在脑波中大吼了一声：“这恐怕就是界限的模样！”
“嗯？”潜一不明白，界限？难道他们还没死？而是触碰到了界限？
但如果这是界限，怎么会是这种什么也没有的无边空间？
“哈哈，固化的思想真是限制飞跃的最大障碍。”魏肃哈哈大笑：“一直都认为界限是一张薄纸一样的东西，没想到所谓的界限，根本就是一个分割两端的第三种无边形态！”说到这，魏肃压抑不住的哈哈狂笑，如疯似魔。
“咳咳，潜五，我们还没死？”潜一觉得魏肃似乎有点失常了，只能小心的拉他回来。
“啊，我不确定。”魏肃也意识到自己过于奔放了，其实他本来就是这种个性，但自从为罗烈补时以后，一连串的事情让他过于压抑了自己，没想到居然在这种时候爆发出来了。
“你拉住我，啊，对了，我们本来就交缠在一起了。”魏肃无意的一句话，让潜一在没有形体的脑波中也红了脸：“我顺着感觉回去试试。”
“嗯。”潜一答应的时候，还在纠结交缠这个字眼，但还能怎样，不管死活，反正现在也只能靠着他了。
*****
二号一脸铁青的盯着眼前一脸微笑的八号。
两人周围，是几个倒在地上黑衣人，也就是行动组的成员，再外围，是目瞪口呆的一群补时者和总监。
还有冷冷看着这边的宁雨心。
“藏得好深啊。你就比我晚几天进入计划吧？八号。”二号说话的时候，正默默调集总监的特殊能力。
“你说什么呢？看到有人突然扑上来，我自保很正常吧？”八号依然很淡然的笑着，而且还显得很无辜。
“你们，准备帮助二号，八号是破坏实验的罪魁祸首。”总监在后面沉声吩咐了一句，那些转不过弯来的补时者即使在听到这句话，依然是一脸的茫然，到底怎么了？
二号冷笑了一声：“这个实验室是为了突破界限，由一号特别打造的，根本没有任何力量可以突破进去，包括补时者们。”
“那你为什么说是我的错？”八号摊开双手，一副我不明白的模样。
“因为唯一联通里面的通风管道，是你设计的。”二号没有急于动手，刚才突然的抓捕过程中，八号的特殊能力显现出了非常强大的攻击力。
“这就是理由？为什么确定是有人捣乱，而不是潜一他们两个自己搞砸了？毕竟就连你和一号也做不到嘛。”八号摇头苦笑：“你这真是欲加之罪，难道是想趁机把有点刺头的所有势力都铲除么？”
八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周围的补时者中出现了一阵小小的躁动。
正如四号拉拢魏肃时所言，补时者中，是分了很多派系的。
平常看不出来，但一旦彼此的想法不同时，这种派系就会显现出来。
而现在在场的，至少有三个势力的人。
二号一方的。
七号一方的。
还有他八号一方的。
所以当八号说出这句话，那些还在懵圈的补时者们，慢慢分成了三个部分，各自站在一起。
“哼。”二号冷哼一声，现在他确认，八号就是那个破坏者，不然他不会使用这种挑拨的语言，试图转移注意力。
“我尊重你和总监，但没有证据，你也不能随便安插罪名给我。”八号保持微笑，站到了自己一方的补时者中。
“不错，本来这个实验就很危险，为什么说是八号做的？”八号的身后，一个补时者冷冷的发问。
七号也开口了：“二号，总监，你们突然跑来就要抓人，还说八号就是什么破坏实验的人，难道我们这么多补时者在这里都发现不了吗？”
没想到老实派的七号也站到了八号一边，二号终于皱起了眉头，虽然他这一方的补时者最多，但同时将七号和八号两方面的势力完全得罪，也不是他们现在能够控制的事态。
“你敢跟我去见一号吗？”二号放松了准备突袭的能力，现在再出手，不明智。
“为什么不敢，我又没做坏事。”八号潇洒的笑笑。
这种状态，让站在后面的总监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真的不是他，而是一号和二号判断失误了？
破坏计划，对一个补时者来说，没有半点好处。
因为说不定下一个炮灰，就会是他，谁会蠢到这么做呢？
“我们一起去，我们都在这里，最清楚情况。”七号这个老实人又站了出来，看得二号牙根一阵酸疼。
“都站住，给我老老实实的站着，谁动，谁死。”冰冷的话语，萧瑟的杀机，无边的冷风。
宁雨心。
虽然平时大家都带点玩闹性质的害怕宁雨心，但谁也不相信这个前卫的丑女能够真的伤害他们。
但现在，居然没有人怀疑宁雨心说的话。
违逆她，真的会死。
就连二号和总监，也是这样的感觉。
这种气势，这种感觉，恐怕能和一号相较高下！
而且，似乎这可怕的气势之中，还有某种让他们补时者毛骨悚然的东西！
天敌的感觉，无法战胜的天敌！
“把我男朋友弄出来，不然这里的所有人，都要去陪他。”宁雨心走到二号和八号中间的空地，冷冷的扫视了一眼所有人。
每个接触到宁雨心目光的补时者，都下意识的闪烁避开，那双眼睛中，竟然如同藏着一把利刃，能把看到的人活活劈开。
“是他，他搞的鬼。”二号的阴沉，此时变成了指向八号的一个指头。
“他冤枉我，潜一和潜五都是我辛苦招来的，怎么会害他们？”八号脸上的微笑消失了，带着一点惊惧连连摆手。
“闭嘴，我说，把我男朋友弄出来。”宁雨心的语速很平缓，可压力却越来越重。
“打开实验室吧。”总监小心的说了一声。
对啊，反正实验已经失败了，先打开实验室引开宁雨心的注意力，其他的，再说吧。
所有人都这么想。
因为没有人在那种可怕气势的压迫下有对抗的念头。
包括二号和八号。
“等等，你们看！”十五号突然指向屏幕。
宁雨心看向屏幕，此时十六波的冲击波已经停止攻击，而那团一副化成的飞灰也开始被抽风管道慢慢抽离。
两个人影就在那朦胧的淡灰之中。
可以隐隐看到，身体有轻微的起伏，那是呼吸！
潜一和潜五，还活着！
*****
“啊！”小小的惊叫声，潜一突然双手抱胸弓起了身子。
魏肃刚刚回神，听到惊叫回头一看。
哎呀呀。
好白的一个身子。
啧，冲击波把衣服毁了。
回头看看自己，果然也是寸缕不挂。
“快靠上来，减速。”魏肃看着就快消失的灰尘，轻声的说了一句。
“你...”像个虾米一个弓着身子的潜一回头怒瞪了魏肃一眼，但她却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样的心态。
魏肃居然根本就没多看她一眼，难道自己一点魅力都没有？
不对，他居然还没事一样要我靠上去，喂，这是肌肤相交啊！虽然只是背部，但是，你敢再流氓点吗？
好像也不对，到底是在纠结什么？怎么搞得好像是我很古板一样？这种奇怪扭曲的景象，是怎么才会发生的？
魏肃当然不知道潜一此刻的纠结，在他眼里根本就没把潜一当成个女人，就算是女人，也就是那种不会引起她兴趣的那种，所以见潜一没动，又催促了一句：“快点，灰快散了，我可不想被人看个精光。”
啧，那么我就可以被你看个精光了？
潜一一直平淡的面容上，终于出现了一个女人该有的表情。
白眼。
即使如此，潜一还是从了。
靠上魏肃背脊的一刹那，潜一猛的抖了一下，这种感觉，就像电流穿过身体，更像热火灼烧皮肤。
“减速。你来，我要准备冲破界限。”魏肃依然是那种百分百信任的口气。
不过这次，潜一听在耳里却有点不是滋味了。
魏肃，触动了她本来从不出现的，女人的自尊心。
也因为就是魏肃，这个虽然时间很短，但却让她开放了百分百信任的家伙，所以，这种无视和无所谓，真是让潜一有种痒在里面挠不到的窝火感觉。
不过好歹她听进去了一句，不想被人看光光，所以在灰尘完全散去之前，黑色凹凸的蛋壳重新出现了。
只不过，这次形成这样的蛋壳，仅仅是十倍慢速。见到那个界限后，潜一和魏肃的能力，似乎已经出现了异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