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满灰尘的屋子里，夏然和夜沐两人各自琢磨着心中的疑惑。
“你和楚天歌到底什么关系？”
“你和蓝天究竟是要怎样？”
两人不约而同地质问对方。前一句是夏然问的，这后一句嘛当然就是这屋子里剩下的另一人。
“什么？”再一次地异口同声。
因为刚才两人同时问话，两人都没听清对方的问题。
“好了，你先说。”夏然道。
“我说你准备拿蓝天怎么办？”夜沐忽然有些烦躁。
“我……我也不知道。”夏然皱了皱眉。她该拿蓝天放在什么位置呢？
前男友？可他们并没有像男女朋友那样在一起过。
或者，普通朋友？可蓝天刚刚回来就对她进行了露骨的表白，明显不可能是普通朋友。
再或者，自己厌恶的人？可是这怎么可能，夏然摇摇头。她对蓝天也讨厌不起来，她不会忘记，之前是谁把她从夜未央救出来，是谁慷慨地给了躺在病床上的她一个温暖的拥抱。她也不会忘记，是谁差点夺走了她的初吻，是谁一声不吭地避开她去了法国，是谁让她的热情满满变冷。
夏然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可认真想的话，千头万绪涌上心头，她不是故意这样敷衍，她是真的想不出来。
“这算什么回答。你必须弄明白！”夜沐语气焦躁。
“你急什么？”夏然语气并不友好。这问题本身她自己就够烦的了，用不着再多一个人来逼问她。
夜沐无言以对，他对自己莫名的急躁，感到费解和不爽。但是，又不能控制。
“或者，你已经帮我想好了答案？”夏然眼角微瞟夜沐，嘴角带了一丝嘲讽向上勾起，语气却微微夹了莫名的期待。
“我才没有那闲工夫。”夜沐转身背向夏然，快速否认。
“哦。那么现在该我问了。你跟楚天歌，到底什么关系？”夏然不慌不忙地在他背后问道。
夜沐转过身来，眼神复杂地看着夏然。夏然直视他的眼睛，铁了心要问出个所以然。
夜沐叹了口气，道：“我们先出去吧。”
夏然点点头。
虽然这边的居民区破破烂烂，但空气比起城市中心地带却要好很多。夜沐慢慢地沿着街道往前走，夏然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这房子就是我原来的家。”夜沐道。
“嗯。”
“爸妈和妹妹死后，楚天歌把它买了下来。本来是要给我继续住的，但我不愿意继续住在这里，这个地方让我感到压抑。”夜沐停了下继续说道。
“人都不在了，但是房子却依然在，像他们之前活着的时候那样。你知道那有多残忍吗？”
夏然默默地看了看夜沐的眼睛，夜沐那双眼睛此刻像一个小孩子，一个在害怕着什么的小孩子。她走过去握住夜沐的手，和他并肩往前走，无比自然。
感觉到夏然的“怜悯”，夜沐恢复了往常不屑的样子“切”了一声，但并没有挣脱夏然的手。
“家人死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窝在楚天歌那里，他自己住，住很大的房子。后来，我中了一张100万的彩票。好笑吧？之后我从楚天歌那里搬出来。再后来，我开了“魔法森林”冷饮店。”
“这么看起来，楚天歌对你可不是一般的好。”夏然道。
“按理说应该是。可是，你知道吗？虽然楚天歌在物质上对我非常慷慨，可是，感情上对我却非常冷漠。你应该看出来了吧？”
“当然。”
“楚天歌说，之前爸爸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他要报答爸爸，不能放着恩人的儿子不管。但是，他好像又很讨厌我，都不愿正眼看我一眼。平常对我不管不问，只是每隔一段时间会给我一笔生活费。虽然开店之后，我已经说过不需要，但他还是每月都会往我的银行卡里打钱。奇怪吧？”
“是很奇怪。可是，我直觉，他心里对你是好的，是关心你的。”夏然道。
“像刚才那样揍我吗？”夜沐干笑了一声。
“刚才他手下留情了。他的拳头举到半空又收回去，你没发现吗？”夏然道。
“是吗？这我倒没注意。”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一点点明白了。我猜测之前他在夜未央帮苏梦，是不是也是因为你牵涉其中，所以才去帮苏梦？对的，没错的！我两次遇到麻烦都是因为苏梦，而你跟苏梦有不同寻常的关系。一定是的。”夏然忽然开窍了似的说道。
“夏然，你别恨苏梦，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夜沐忽然转了话题。
夏然本来没往苏梦这方面想，被夜沐这么一说，心里的火骤然一下提上来，鄙夷道：“不是故意？两次害我，你说她不是故意的，是吗？我告诉你，我讨厌她，她是我有生以来最最讨厌的一个人，蛇蝎女，卑鄙小人，无耻！”
“别这么说苏梦！”夜沐黑了脸。
“我就说！她就是个无耻小人！”夏然毫不示弱。
“你敢再这么说她试试！”夜沐声音也提高了八度。
夏然听了这刺耳的一句怒喝，沉默了半响。最后，嘴角勾起嘲讽，冷冷地“哼”了一声，冷漠从眼里沉沉浮上来。转身，离开。
什么朋友，也不过如此。夜沐，你真是太让太让我失望了。
我生命里不缺你一个，你生活里也不缺我一个。
再见，夜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