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等我遇见了我就告诉你！”夏剑瑜学着夏如水的口吻，不以为然的道，“那我就把他回绝了？”
“哦，”夏如水想都不想，便道，“你就回绝他吧。”
夏剑瑜早料到妹妹会这么说，他也早想好了应对的台词，“你们姑娘家就是这个问题，为了等个好男人，把大好的青春都给耽误了，后来终于等到了，那就嫁吧！可还是不行，还要等更好的。”
“难道不对吗？”夏如水俏皮地挑起脸。
“很对！”夏剑瑜顿了顿，接着道，“隔壁村孙老爷的孙女，你还记得吗？”
夏如水点点头，“孙燕子。”
“对，就是孙燕子。梁秀才已经请媒人上门求亲了，可她把人家拒绝了，说是要找一个比梁秀才更好的。又找了三年，结果如愿以偿了。既然找到了，那就嫁吧，可是，正是这个更好的人，现在不仅三妻四妾，还天天有事没事就打她出气。”
“那，孙燕子后来呢？”夏如水表情像在听故事。
“我不是在跟你讲故事，如水，是要你明白这个道理。”
“呃，是啊，我都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呀，光嘴上会说！我说如水，那个小伙子人不错！”夏剑瑜觉得要说服妹妹真是吃力，口舌都说干了，她还愣是一副长不大的模样，他心里此时正是又爱又恨又急，打又不是骂又不是，只觉一阵心烦口燥，回头便朝屋里大声叫道，“管家，拿水来！”
哥哥真生气了？
哥哥对她，从来都是百依百顺的，从未要求过她什么，哥哥对她，就这么一个要求，难道她还要拂了哥哥的意吗？
夏如水默不作声的看着哥哥，其实她心里也明白哥哥说的很有道理。她是喜欢唐寒山，可唐寒山都有心上人了，她再想他也没有意义了，为了表示她对哥哥的妥协顺从，夏如水从管家手里接过水来，递给夏剑瑜，“哥哥，给。”
*
雪姑瑶池。
在老地方见到柳满成，他满身的酒气，形容憔悴。
这，都是因为她。挨在柳满城身旁坐下，蝶轻语心口隐隐的疼，“你又开始喝酒了。”
“现在没人管了。”柳满城深深地叹口气，眉目间有着断人心肠的颓废，他举起手中的酒葫芦猛灌了一口，酒气微熏间，猛然看到蝶轻语无名指间的钻戒，在阳光下闪闪发着璀璨的红色光芒，“戒指不错，我看看。”
蝶轻语听话地把手递过去。
“这是他专为你打造的吧？”柳满城以前就曾听说，吐番独有的稀有红宝石价值连城，一般人配不上它。如今，它戴在蝶轻语的无名指上。她在靖楚康王爷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柳满城刹间清醒了不少。
蝶轻语轻轻点了下头，“贡品里挑选出来的。”
“挺有品味的。”
“你有完没完哪？”蝶轻语微嗔道，她以为柳满城在说风凉话。
“怎么，我说错了？”柳满城又昂头灌下一口酒，极力掩饰着心头的痛苦，把浅浅笑意挤在眼里，“靖楚康王爷确实有品味，不光戒指挑得好，姑娘也挑得好。”
人家王爷，眼睛眨都不眨，信手就能拿出一枚价值连城的戒指。跟王爷抢女人？死罪一条。他柳满城想要不认输，太难了。现实如此残酷！爱情，除了激情和浪漫，是远远不够的！
“你这样笑，到底要掩饰什么，柳满城？”蝶轻语双眼定定看着柳满城飘忽不定的神情，“是讥笑我？”
“我怎么会呢，我只是不带偏见的评价一下而已。”柳满城又笑，眼泪藏在心底，好苦。
蝶轻语分明能感觉到柳满城内心苦苦压抑的痛，可他居然还能伪装出笑容来，她感到心痛的同时又有些许的愤怒。她心痛，是因为她爱他；她愤怒，是因为他躲避，他懦弱。如果他说要带她远走高飞，她会答应的。
“柳满城！”
“唔。”
“有时候痛苦说出来会减轻一些的。”
“我的方法不一样，要想不痛苦，忘掉不就行了吗？坦然面对人生的一切，有的时候反而更有效。”柳满城故作轻松状，说完又假装若无其事地喝酒。
嘴上说的潇洒，其实柳满城心里都觉得自相矛盾，他若能忘掉，他若能作到那么洒脱，为什么又要约蝶轻语出来呢？她可知道，他不是懦弱，他并不想躲避，他只是不能把握将来，他若带着蝶轻语远走高飞，背景离乡之后，他能不能给得起蝶轻语那样尊贵舒适的生活？虽说在这个开明自由的时代，一夜之间富可敌国，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他不畏惧艰苦，也不害怕奋斗，怕只怕，等到他侥幸捡到那份幸运，等到他给得起的时候，蝶轻语已经老了，他不忍心就这么让她娇艳的青春浪掷在他漫长的奋斗历程中。
“那就好。”蝶轻语信以为真。
“还有一件好事，我的家人也在张罗我的亲事。”为了让蝶轻语安心嫁给靖楚康王爷，柳满城撒了个谎。
“真的吗？”
“想看画像吗？”
“画像都有了？”蝶轻语摇摇头，“我不相信。”
“呵，”柳满城笑笑，从袖里摸出一卷画像，“给，你看。”
蝶轻语接过一看，是个相貌很普通的姑娘。
“家人昨日托人送过来的，你觉得怎么样？”柳满城煞有介事的问。
“不如我。”蝶轻语把画像还给柳满城，所谓相由心生，画像上的姑娘无论从相貌上还是气质上，蝶轻语都觉得与柳满城不般配。
“想要找到比你更好的人，也许得下辈子了。”柳满城平静的语气中透着几许心灰意冷的颓废。
“满城，你肯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人。”蝶轻语希望柳满城能过得幸福，她是真诚的。
“你这么肯定吗？”柳满城笑笑，笑得落寞。
“唔，她会比我更爱你！”
“问题并不是她会不会爱我，而是我，还能不能爱她？”柳满城觉得很惘然。
他的爱，都给了蝶轻语，他生命中的第一个姑娘，他还有没有力气再爱上别的姑娘？此刻，柳满城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根本不可能还能爱上别的姑娘。此时此刻，他觉得，他这辈子的爱，在蝶轻语身上，都燃烧贻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