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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釜底抽薪

听过我的计划,龟山信长紧急召来数十位王室成员和高级军官,跟随我们一起奔赴海战爆发地。此行人数众多,当然不可能都挤到白龙背上,连龟山信长在内都被我用空间袋收了起来。敖沧月化身为白龙,沿着龙墓的进出水道潜入大海,在克劳迪娅微型生物探测仪的指点下,全力游去。

大地震刚刚平息,余震不断,纵使在深海中也是暗流冲突,更不必说海面上波涛乱卷了。海底污泥翻涌,无数的海兽怪鱼乱冲乱撞,有些竟敢直接迎头撞向白龙。

龙女彻底发挥出自己的潜力,两个小时内游出数千里,抵达了战场边缘。白龙浮出水面,只见黑色的云层几乎低垂到海面上,雷鸣电闪,瓢泼大雨不停打落,狂风掀起一波又一波巨浪,肆虐无休的大海翻腾着,咆哮着,愤怒地碾压拍打一切物品。天地之威,莫可抗拒。

海浪起伏间,到处是残碎的战船木片和旗帜,还有无数挣扎游动的龟族人。他们显然是海啸中幸存下来的战士,接到了军官的指令,正汇聚成一股十数里宽的洪流,向最近的岛屿方向游去。龟族人靠海而生,天性善水,只要有能量补充,在海中游个十天八天的没有任何问题。

我取出空间袋一抖,龟山信长等数十人噗通、噗通掉落海中,大声道,“天王阁下,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龟山信长对我点点头示意,便在众人的簇拥下向龟族战士们游去。他身边的龟族高层齐声大叫,“明和天王到!明和天王到!”声音轰然传开,凡是听见叫声的龟族战士都愕然望来,简直不敢相信会在死亡边缘挣扎时,看到天王亲临险境!原本奋力游离战场的龟族战士纷纷停下,激动得泪水长流,无不兴奋的大叫,“天王来了!”“天王来了!”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万,不到一刻整个逃亡的队伍都在齐声大叫,“明和天王!明和天王!”数十万人的呼喊震天动地,竟压过了狂风的呼啸和大海的咆哮,直欲撕裂云层。这些劫后余生战士骤然见到最高领袖,以为他是特意赶来慰问安抚,激动之情难以言表。可是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正是这位王者亲手把他们送入了海啸中心!

龟山信长的任务较为简单,当他控制住逃亡的大军之后,将立刻选出精壮的战士,由高级军官们分组带领,重新返回战场,去救助那些尚未死去的英尼海军和雇佣兵。上的种族并不具备龟族人抗击风浪的特长,即时熬过了海啸的袭击,但绝对无法在如此的大浪中坚持太久,更逃不过食人鱼怪的袭击。如果通过龟族人的努力,能够挽回数万人的生命,那意味着会减少数万条战魂。

白龙身体微沉,潜入海中继续向前。越靠近战场中心,海底狂乱的暗流越猛烈,不时会撞见残缺的战船,水中亦出现了无数悬浮的尸体。

突然,我魂魄深处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心底同时升起一抹莫名的哀伤,仿佛正有极为亲近的人要离我远去,下意识地拍拍龙颈,示意她上浮。

哗!白龙露出水面,周围立时传来连片的惊恐呼叫声。放眼望去,海面上漂浮着数不清的尸体和无数的碎片木屑,同时也有成千上万幸存的人族士兵在尸体间挣扎,呼救,企图抓住身边的战船碎片,不让自己被无情的大浪吞噬。就在我们左侧十余米外,为了争夺一块较大的破碎船板,七八名幸存者正在纠缠喝骂,互不相让。白龙突然现身,登时把附近争斗的幸存者们吓得魂飞魄散,不要说白龙闪光庞大的身躯,光是那股震慑四方的龙威就能让人崩溃。不用人下令,他们同时轰然散开,以百米竞赛的速度拼命划水逃离。人群散尽,仅剩下一位面容苍白,神色倔强的兽人女子,她一手紧紧抓住救命的木板,另一手搂住一名昏迷不醒的男子,毫不退让地瞪着神俊威严的白龙。

“阿娅!怎会是你!”我失声叫道。分别数月,相隔茫茫大海,就在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阿娅和莫多克的时候,我们居然在东海战场上重逢了!尽管我没看清那名男子的面容,但魂魄中熟悉亲切的感觉告诉我,那就是雷曼。莫多克,我的第一位魔法老师,真正的堕落男爵!

听见我的叫声,阿娅目光上移,难以置信的大叫,“雷海风!你是雷海风!”恐怕她无论如何也猜想不到,昔日的废材小子,莫多克的无能替身,有朝一日居然会驾驭白龙出现在他们面前。这种剧烈的变化,不是一时能够适应接受的。

我俯身道,“龙女,把他们两人救上来!”

白龙神念微动,水浪如有生命般卷动,托起阿娅和莫多克转瞬来到身旁。我探手抓住阿娅,将他们拉上白龙脊背,只见莫多克面色灰白,呼吸微弱,生命岌岌可危,皱眉问道,“阿娅,你们怎会在此出现?莫兄怎么了?”

阿娅泪如泉涌,紧紧搂住莫多克哽咽道,“呜呜,我们为了躲避光明教的追杀,加入佣兵团远征东海。我们刚刚正在和龟族船队交战,不料忽然间天地狂变,巨大无边的海啸席卷而来,将我们两方的船只都摧毁撕裂。他,他受了海浪挤压,肋骨断裂,内伤严重!雷,你要想办法救一救他!”

我喃喃道,“光明教,佣兵团,原来如此!”光明教既然得知所谓的“堕落之子”隐藏在朱罗港,肯定调集来各路高手,严守各处道路关卡,并在城内展开地毯式的搜索,企图击杀堕落之子,阻止暗黑一脉的崛起。莫多克不幸帮我背了黑锅,代替我成为光明教猎杀的目标。以光明教的势力,莫多克和阿娅哪有本事抗衡?逃到最后,实在是被迫得无处藏身,他们只有冒险加入佣兵团,跟随英尼大军一起远征,借机脱离光明教的搜捕。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躲过了光明教的围堵追杀,却躲不过龟山信长的算计。眼看着莫多克半死不活的惨样,我心下恻然,当即掏出摘自试炼之星的灵异圣果,撬开莫多克的牙关,挤出汁水让他服下。

阿娅是识货的人,看着我手中那颗比正常值大出数倍的圣果,吃惊地道,“雷,这是极其稀有的万年朱果罢?你从哪里找到的?”

我笑了笑,“阿娅,一时半刻说不清楚。我还有紧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先把你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好吗?”

莫多克服用朱果果汁后,脸色转为红润,呼吸渐渐平稳。阿娅见状大喜,连连点头说好。我意念动处,把他们两人移入空间袋内。我紧跟着唤出克劳迪娅,让她飞到云层上方进行监视,一发现翼龙的影子即刻向我通报。克劳迪娅二话不说疾飞冲天,化作一点白光消失在云层中。

白龙和我心意相通,张口一声长啸,在风雨巨浪中腾空飞起,继续往战场中心飞去。扑面的风雨水浪都被白龙召唤的护身水膜阻挡在外,丝毫不能影响我的视线。在我们经过的地方,幸存的人类仰望着腾空飞过的白龙,一阵又一阵惊呼声连绵不绝。这一幕龙翔于天,漫天雷雨的场景,或将铭刻在他们的脑海深处,永生不会忘记。

在云层与海浪间飞行,更加清晰感受到死亡的可怖,层层叠叠随波起伏的尸体触目惊醒,海浪撞击飞溅时,也散发出血腥气息。尽管是白昼,因为云层笼罩的关系,死气浓郁凝结,令气温反常的降低不少。更有数以千计的亡魂钻出水面,茫然失措的漂浮张望。它们刚刚挣脱肉体的束缚,还未适应纯能量体的存在状态,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要做什么。但再过片刻,亡魂们就会受到本能的驱使,开始相互攻击吞噬,逐渐向更高层次的凶灵进化。有经验的暗黑法师都知道,这个时候正是捕获亡魂的最佳时机。

我示意白龙悬空停下,一边亮出魔法杖,一边放出子母炼魂幡。咒语默诵,炼魂幡内被我慑服炼化的十多万亡魂凶灵齐齐飞出,为首的正是四大阵灵。三头六臂的第一阵灵被我命名为哪吒王,吞噬掉西煞王的七彩双翼凤凰女被我命名为西王母,加上东魔王和南冥王,四大凶灵之王同时出现,这种恐怖的气势已非笔墨所能形容。杀气滔天,凶焰弥漫,方圆数十里之内的亡魂们无不瑟瑟发抖,不敢稍有异动。饶是白龙早有心理准备,亦不安的摇动龙首,本能地在身体周围外放出能量护罩。

我信手向下一指,冷喝道,“去吧!”

凶灵之王们齐声欢呼,各率一队人马,分朝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杀了过去。凡是凶灵大军所到之处,那些刚刚诞生的亡魂们都被横扫一空,化作了凶灵们的能量。

我眼睁睁地看着成千上万的亡魂被吞噬,心中其实非常痛惜,这些可是上佳的战魂啊!但一来海面广阔,亡魂们分布在数十平方公里的范围内,若想搜集慑服这近百万战魂,需要耗费海量的魔法晶石和布置庞大的摄魂法阵,这意味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来做准备工作。万一罗梅罗忽然杀到,我岂不是帮人白做嫁衣?二来我刚收服火焰岛的十万凶灵,正发愁怎么解决它们的口粮呢,若是再起贪念收取数十万战魂,我拿什么来喂养它们?亡灵大军们要食用的不是一般粮食,而是灵魂啊!难道我也要屠杀数百万数千万的生命,以满足凶灵战魂们的需要?我自问没有这个魄力和手腕。

所以,我干脆放出炼魂幡内的凶灵,让它们尽情捕食吞噬初生的战魂,乘着战魂们还没有组建成军的意识,彻底将其剿灭。这招釜底抽薪的计策一举两得,既能够满足凶灵们补充能量的需求,也能断绝罗梅罗重建战魂大军的计划。

就在这时,克劳迪娅通过灵魂感应,焦急的传送过来一组信息翼龙群来了!

“我叉,这帮家伙来得太快了!”我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心中默念,“哪吒王,回来!”战场的面积太过广阔,凶灵们至少还要十分钟才能清理干净,在此期间我和龙女必须抵御住敌人的疯狂攻击。哪吒王悻悻抛下遍地的美食,嗖的转身飞回。我大声道,“月儿,罗梅罗他们来了,我们迎上去!”纵身一跃,跳到哪吒王一只张开的巨手中。

白光骤闪,敖沧月变回人身,跃到哪吒王另一只手掌中,寒芒一闪,弑神枪已经斜背身后。以哪吒王的凶悍暴虐,与弑神枪的杀气一触,都不禁颤抖起来,差点把敖沧月甩手丢进海中。我忍不住大笑,“哪吒王,托稳了,走!”

只听翼龙嘶鸣,一队灰影破开云层,高速向海面俯冲下来。这队翼龙约有二十只,排列成三角形阵势,领头的两只灰色翼龙脊背上,左侧是杀之不死、全身黑甲覆盖的海盗王罗梅罗,右侧是老熟人、现任龙骑士团团长敖海峰。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生死大战,不可避免!

罗梅罗一眼看到众凶灵正在捕食新生的亡魂,气得鼻孔冒烟,目露凶光,再转眼看到驾驭哪吒王高速近的我们,简直是恨入骨髓,“可恶的小子,又是你来坏我好事!”

敖海峰身后的龙骑士则纷纷惊呼,“是沧月团长!”“天啊,沧月团长还活着!”“沧月团长!”

敖海峰面容扭曲,怒喝道,“敖沧月,你拦住我们去路是什么意思?龙骑士团正在执行作战任务,你给我闪开!”

敖沧月冷笑一声,弑神枪笔直前指,“龙骑士们听着,我敖沧月以骑士之名,向敖海峰提出挑战,你们不得插手!”

敖海峰勃然大怒,却又发作不得,敖沧月虽然被免除了团长职务,但还保留着龙骑士的称号和身份,按照龙骑士团的守则,她有权利向团长发出挑战的要求。这是两位骑士之间的决战,骑士团的其他成员决不允许插手。他双眉倒竖,狂吼道,“敖沧月,你要找死就来吧!”摘下翼龙身侧的大弓,对准龙女拉弓便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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