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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夜空下的宣言

夜色渐浓,繁星渐亮,银月如霜。

玄城人声喧闹,凌之一族夜阑人静,犹如被围墙分割成两个世界。

凌氏一族很大,占地千亩,地势开阔,便是比起帝都里的皇宫也毫不逊色。

族内某处有个庭院,院墙有丛青葱的竹林,庭前是盛开的花,居中有处石亭,半拱窗前是挺拔的大树,池里的清水反耀着星光,石壁与廊柱上洒下斑驳的清光,阁楼屋顶有着一个人。

这人便是凌枫。

他今夜并没有如以往那般待于藏书阁专研书籍。

因为他现在有些烦躁,内心并不如何平静,心神根本无法集中于书页,这样的状态,继续也只是徒劳无功,索性就不看了。

他躺在屋顶之上,双手枕着脑袋,四周扩散着浓浓的夜色,享受着平常人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平复着动荡的心境。

对于他而言,唯有黑暗,是前世与现在熟悉的伙伴。

看着夜空中的璀璨繁星,脑海中回荡着凌天决然的话语,让他很自然的想起了一些人,一些事,然后心情变得有些悲伤,无法释怀。

是的,他想起来地球上那两道熟悉的身影。

他的师傅和师兄。

他师傅是一位道人。

他师兄是一个杀手。

影自幼便和他们生活在一起。

他是一个孤儿,师兄也是一个孤儿,是师傅收养了他们,并授予他们知识和生存的方法。

他们是影最亲近的人,也是他最信任的人。

即使没有父母,影也从未感到孤单,因为有他们的存在。

想起那天朝阳下宛如虚幻般的身影,凌枫就有些难过,霎时间心头涌上极度难过的失落与寂寞,心口发堵般的难受,沉重而压抑,感觉这一切都仿佛有些不太真实。

他并不恨他们要杀自己。

一点都不恨。

若是他们需要自己的生命,凌枫可以毫不犹豫地为之献上。

让他感到伤心的是,自己的感情遭到了冷酷的背叛,毫无保留的信任被无情的践踏。

这令他难以接受。

你要我的命。

你直接跟我说啊,我又不是不肯给!

何必要用那种方法,那种方式,结束一切呢?

他不明白,也已经永远都无法明白,因为这里不是地球,意味着他再无可能得知真相。

自来到这个世界后,他白天看书,晚上也看书,一直都静静的专注的了解这个世界,却怎么也无法融入这个世界。

现在想来,或许看书是刻意的,因为这样可以让他分神,不去想那些不愿想起的悲伤难过的事。

逃避啊,逃避!

结果...

无论你如何挣扎,无论你去到哪里,过去都会如影随形。

即便你打算忘掉一切,名为“回忆”的家伙也会不断的不停的永远的追着你跑。

你无法逃掉。

终究还是要面对。

他第一次迷茫了,内心有着没有过的动摇与无力,宛如在封闭的空间没有一丝引向出口的光芒。

凌枫突然站起身来,看着满天繁星,大喊了几声,没有什么具体的意思,只想发泄此时的心情。

几名侍女看着屋顶上身影宛如要隐没黑暗的他,有些不解,听到他的喊声,更是吃惊。

不过,倒也不是很在意,比起这位少爷以前的作为,如今可是好太多了!

一位路过庭院门前的美丽少女转头看了一眼那处,神情有些疑惑,心想他又在发什么神经啊?

发泄了几声嗓子,凌枫的内心慢慢平静下来,只是神情依旧有些落寞。

事以至此,无论他如何叫喊,也无人会回应他什么,更无法改变什么。

这时不远处的黑夜,划过两道模糊的身影,踏着虚空直奔此处,尽管速度奇快,但凌枫的感知还是清晰的捕捉到他们的踪影,看清楚来者的两人后,微笑说道:“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呵呵,枫儿,这么晚还没休息呢?”

古清静话音未落,两人身形便瞬间出现在凌枫的眼前,境界高深莫测。

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古清静美丽的脸上尽显宠溺之色,漫步行至凌枫身前,伸手摸了摸凌枫有些稚嫩的清秀脸庞,笑道:“枫儿还真是没长大呢?这么大人怎么还爬屋顶?”

凌枫看着星空,缓缓说道:“今夜的星星,很美,我想看看。”

两人听了一愣,顺着他的视线也望向天上的星星,也并没有觉得与平日里有什么不同,不禁有些奇怪,再次看了看凌枫总感觉与以前不同,眼神深处有黯淡,透着淡淡的悲伤,让人莫名心酸。

古清静有些担心,轻声问道:“出了什么事了吗?”

“没事。”凌枫摇了摇头说道。

他不会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任何人,这是不能倾述的他的秘密。

凌天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模样,挑眉说道:“今天议事厅的事,你知道了?”

凌枫沉默了会儿,点了点头。

闻言,凌天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凌枫的头,然后看着他认真说道:“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希望你记住一点,那就是你是我们的儿子,身上流着我们两人的血,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无论你遇到什么事情,或是怎样的挫折,我们都会永远在你的身边。”

凌枫听了有些感动,抬头看着两人,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我会永远记住的。”

看着凌枫,不知怎的,古清静不由有些心疼,张开双手紧紧地抱着凌枫,说道:“放心吧,枫儿,我绝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若是那帮老家伙实在欺人太甚,娘就揍他们一顿,你不用担心。”

听着有些彪悍的话语,感受着令人安心的温暖,凌枫笑了笑,眼睛却有红润,有点想哭的冲动,这就是有家人吗?

真的是非常的温暖,让人无比安心,就是先前的落寞也渐渐消散了。

稍稍平息了有些激动的情绪,凌枫松开了令自己安心的温暖,认真说道:“爹娘...真的很庆幸能遇见你们,让我成为你们的儿子。”

“虽然有些迟了,但是,我一定会变强的!”

“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愧是凌天古清静的儿子!”

寂静的夜色,响起了少年的决心。

闻言,凌天与柳清两人都愣了半响,面面相觑,他们清晰地感受到这句话其中的强大决心,然后两人便是笑了,笑得很是欣慰与高兴,面对如此强大的决心自然需要给予认真的回应。

“我们相信你!”

他真的长大了!

这是他们两人共同的心声。

躲在角落里偷听的凌清凤,美丽的脸庞充斥着难以置信,震惊无语。

......

......

凌天与古清静回去了,凌枫站在原地看着逐渐远去的两道身影,有些不舍那温暖与安心的感觉。

孤独所以强大,这是很多强者所认同的一句话。

因为没有持有羁绊也就是说没有必须守护的东西,必须守护的东西换言之就是弱点,没有弱点,所以强大。

但凌枫此时却并不这么认为,羁绊也许是弱点,但它也是人们变强的源泉,正因为必须守护,所以强大。

妖异的血瞳在银月清冷的寒光下,显得明亮清澈,再看不到一丝茫然,只有令人动容的坚定。

“爹娘,你们看着吧!”

“我会变强的!强到可以守护自己必须守护的事物!”

夜空下,少年作出如此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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