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辈分,韶颜算是太子的长辈,于情于理,也不能让她再说下去。韶颜还想说什么,但太子已经唤来太医为韶颜诊治,见此,韶颜不再作声,只是仍旧一双眼睛毫不避讳的停留在乾离身上。
顾夕颜不知道韶颜是有多大的能耐,不怕旁人知晓她爱慕乾离,但是这种在别人妻子面前公然勾引人家丈夫的,她倒是第一次见。就算之后她是要离开的,但现在她才是乾离的正妻,韶颜一个已婚妇女凭什么如此明目张胆的觊觎她的丈夫,简直当她不存在,顾夕颜越想心中越是气闷,一分钟也不想再在此处呆下去,故做娇柔的挽着乾离的胳膊,说自己累了,问他可不可以现在回去。
乾离一改之前的冷淡,微微一笑,轻道一声:“好。”
纱帐内的韶颜,睁大了一双杏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一旁侯着的宫女翡翠,眼珠一转,一脸困惑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主子,说了句:“娘娘平时身体可是好着呢,怎得这次出去见过王妃娘娘一面,回来就病倒了呢。”声音不大,却恰好每个人都听得清。
太医齐齐看向顾夕颜,太子一脸困惑不解,乾离只是皱着眉头眯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而韶颜,则好似没听见般一言不发。
顾夕颜想杀人的冲动都有了,勾引自家丈夫的女人现在又要来诬陷她?而且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说话。
翡翠这时似乎是刚刚回过神一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王妃饶命,奴婢只是担心娘娘才会乱说话的,并没有要怀疑王妃的意思,还请王妃饶了奴婢吧。”说完,又磕了几个响头。若不是顾夕颜知道她是故意的,都要被她诚惶诚恐的神情骗了,以为她是真的说错话而已。
顾夕颜死死的盯着韶颜,并不理会翡翠,也不让她起来。韶颜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替翡翠求情,也不帮顾夕颜澄清。这反而更加深了众人对顾夕颜的怀疑。
终于反应过来的太子,看向顾夕颜的眼神里充满着不可思议,顾夕颜也懒得解释,毕竟有些事越抹越黑,翡翠也没有确定韶颜的卧床与她有关,她又何必往自己身上揽。
忙活了半天的太医终于得出了结果,脸色阴沉的似乎能滴出水来。
“回殿下,韶贵妃她……是中毒。”
“中毒?”太子惊呼出声,同时眼睛不自主的瞥向了顾夕颜。
此时的顾夕颜也是满脸的震惊,随后又马上冷静了下来,难道这本来就是给她下的圈套?可是陷害她有什么用,她死了乾离肯定还会再娶,韶颜永远不可能跟乾离在一起,若说是皇帝的计谋,那就更不可能了,皇帝若要给他们设什么圈套,直接去给乾离下就好了,关她什么事。
几名太医中的一人沉着片刻,问道:“乾王妃,听闻您是西蜀人士,请问可是真的?”
“没错,本宫未出阁前确是西蜀人。”太医突然问她这么个无关紧要的问题,顾夕颜总觉得事情正在朝不好的方向发展。
“那王妃可知道一种叫落尘散的药?”
“不知道。”
顾夕颜甚至连想都不用想,这个太医在怀疑她,她自然是不知道什么落尘散的,就算是知道了,这个时候也不能说。那名太医摸着胡子,与另外几位走到偏厅,似乎是在讨论些什么。
顾夕颜无暇观察他们,只想着现在的事情该怎么去解决,若真的是个圈套,自己要如何逃出去。念及此,她偏头看了眼乾离,乾离也刚好在看她,只是眼中似乎多了一座无法融化的冰山,她现在可以肯定,乾离定是不会帮她了。再看太子,更是一脸凝重,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不多时,几位太医相继回来,对着顾夕颜一抱拳,道了声:“王妃恕罪”。每人围着顾夕颜转了一圈,似乎是在找些什么。
待几人全部转完,又互相点了点头,先前说话的那位,一步上前,朝乾王和太子鞠了一礼,说道:“太子殿下,老臣刚刚与几位同僚确认过了,韶贵妃中的毒是落尘散,此毒入水即溶,无色无味,但粉末状时,则有一股淡淡的药草味,与升麻的气味及其相似。这屋子里,除了韶贵妃与其身边的婢女,只有乾王妃身上有同样的气味。”这太医名叫徐之启,是现今太医院的御医,之前却是做了三十几年的吏目,专门分辨药材的,所以对药草味及其熟悉,应当是不会错。
“那你的意思是我下毒害她?”本来顾夕颜是不打算辩解什么,但是现在旁人却直接点名怀疑到她头上,她自然是要说的。
“下官不敢,下官也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徐太医虽然嘴上说着没有怀疑,语气却生硬的很。
“且不说我并不知道那落尘散是什么,单单我与她只见过一次,我有什么理由要害她?”没有人喜欢被冤枉,顾夕颜自然也是不喜欢,语气自然是很不友善,可这在别人的眼里,却像极了被戳破阴谋后的恼羞成怒,垂死挣扎。
徐太医还未答话,翡翠却突然大哭起来,“王妃娘娘,我家娘娘与您近日无怨往日无仇,您为何要如此害她,娘娘已然进宫多年,并不会与你抢乾王,您为何还要如此对她,您可知宫中的女子荣辱全在这肚皮上,你怎的如此狠心。”翡翠的话重重的落在众人的耳朵里。乾离淡淡的看了顾夕颜一眼,顾夕颜也终于明白了落尘散是个什么东西。
“翡翠,你家主子就是如此教你的?掌嘴。”韶颜一直也未曾出声,看来主仆二人是打定主意要诬陷顾夕颜,她也不急,这时候她越是淡定,嫌疑也就会越小。
翡翠闻言明显一愣,虽然顾夕颜并不了解这些人,但宫中关于西蜀昭华公主的传闻倒是有的,翡翠本以为顾夕颜唯唯诺诺,没想到竟直接教训她。
顾夕颜是主子,翡翠只是个婢女,她的话她不能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