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感觉怎么样?”林翊开着车,头连转都没有转过去看何夏。
“挺好的啊。”这应该算是对上司这种问题的标准答案吧。
“嗯?”林翊别了别嘴,显然这不是林翊想要的答案。“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想法?”
“想法?”他居然问他想法,是没话找话说吗?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对了,他今天高兴,高兴了就容易话多。“我哪有什么想法啊,不要在专家面前耍大刀了。”何夏转过头讪讪地笑。
“你随便说说,我也随便听听。”林翊依旧没有看何夏一眼。
妈的个蛋啊,这话怎么听着是在消遣自己呢?何夏在心中默默骂了林翊一小会儿。转脸依旧笑容满面,“这种案子公开审理不合法吧?涉及隐私了啊。”
“是不应该公开审理,但被害人家属一定要求公开审理,说是怕我们和法官是一伙的,要让全社会的人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们,让我们没有办法做手脚。呵呵……”
这笑声算什么?是觉得被害人家属的想法可笑呢,还是即便全世界都盯着他他想做手脚也能做?这个问题当然不能直接问了,当没听见就好了。何夏一向擅长的就是隐藏自己的好奇,不该问的不问。
“其实吧,这种案件也不是绝对不公开审理的,当事人及其近亲属申请也是有公开审理的例外的。”
“哦?这跟我在书上学得挺不一样的。”何夏连连点头。
“法学研究和司法实践完全是两码事,你以后就知道了。”
“以后?我实习期还没过呢。”
这跳跃?90后和80后有代沟,90后思维也太跳跃了,怎么就从案件分析跳到实习期了。
“两个月很快就过了。”
“嗯。”何夏声音很轻,但还在林翊可听见的范围内。何夏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的担忧,他和秦向宇都是江城大学的研究生,而她仅仅是一个二本院校的本科生,她怎么跟他们比嘛,会招她估计只是暂时过度吧,她终究会在他们招到合适的人后被抛弃的。
……
“到了,谢谢师兄。”何夏弯弯腰以示感谢。
“嗯,明天见。”
“明天见!”何夏微笑着挥挥手,转身离开。
……
林翊并没有开灯,整个人没入这无边夜色中,他坐在窗前,手中拿着一杯红酒,望着窗外。这个地方看江景很好,江边灯火通明,轰鸣的轮渡声传来,林翊的思绪又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他今天心情很好,当然很好。这个案子,表面证据全部成立,又闹这么大,严呈都不敢接,为讨好大客户非逼着他接,还美其名曰给他锻炼的机会,反正严呈没了他这个徒弟他还有其他的,比如秦向宇,比如何夏。这种案子,关注度太高了,社会对受害者又同情心泛滥,没有哪个律师会愿意把这个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要是办不好就算完了,名声完了专业度还会被质疑。他当然不会这么不小心,他先答应下来,要是真办不好最大不了把严呈踹了,自己单干,这些年他也积累了一些客源,独立执业也没什么问题,一直没单干只是觉得时机不成熟而已。后来,他去看守所会见了周一楠几次,又去案发酒店调了监控录像来看,还去查了被害人和证人的身份背景,基本就决定接这个案子了。他有信心这个案子能赢,今天的审理也更增加了他的信心。
夏梅端出最后一碗汤,就可以吃饭了。何夏帮着盛饭,画面很温馨。
“夏夏,快尝尝,今天你妈忙活了一天,都是你爱吃的。”何国强放下手中的报纸,“你也别忙活了,快来吃,菜凉了就不好吃了。”这话显然是对夏梅说的。
夏梅脱下围裙,下意识锤肩的动作刚好被何夏看见了。
“妈,你肩膀怎么了?今天累着了吧,我待会给你揉揉。快坐下吃饭吧,菜挺好吃的。”
“嗯,好,都听你的。”
饭后,何国强下楼遛弯,留下何夏给夏梅捶背。
“怎么样?我手艺好吧,有没有专业级水准。”何夏跪坐在床上,夏梅坐在床边。
“好哦!”夏梅说的有欠奉承,但样子却是很享受的。何夏小时候很乖,经常给邻居的爷爷奶奶捏背,哄得那些老爷爷老奶奶乐呵呵的。
“今天上班怎么样?刚你爸在,怕他嫌我唠叨一直没问。”
“挺好的,他们都挺友好的,我今天还跟着师兄去中院开庭了,中院挺气派的,以前都没去过。”
“工作开心就好,要是受欺负了就回家,妈妈养着你。”
“妈,你尽瞎说,我都这么大了,哪能在家当蛀虫啊。”
“是是,我瞎说,妈妈这不是心疼你吗?你高兴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