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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杀马特

英文老师在黑板上写着语法和时态,莫雨霁漠然地听着,满脑子都是那一道英勇无畏的身影,尤其是他被连捅两刀后,鲜血流在花岗岩地面直打滑,时而混乱的镜头和一名女子无比伤心的痛哭,不断刺激着莫雨霁的神经。

课间休息,同学们不论男女,都在兴奋地谈论着昨天的晚间新闻。莫雨霁听了更加难受,心烦意乱,压抑得喘不过气。只能趴在自己交叠的手臂上纠结发呆,该不该去医院看望杨令东,也就是红领巾哥哥呢。

而在这个时候,同班一名长满青春痘的男生,拎着两大包HERSHEY’S巧克力,走到她课桌前轻轻摇晃,生怕摇得动作太大会伤害这位校花级别的女同学。

莫雨霁回过神来,黑亮有神的杏眼眨了眨,那长睫毛简直成了精一样,把男同学的魂儿都勾跑了。

“那什么……”男同学结巴起来,好不容易挪开视线“莫雨霁,11班的傅炳让我送的,说是谢谢你在图书馆帮他解题。不要拒绝,不然他会像其他人一样,送到你接受为止。”

莫雨霁沉默了一小会儿,软糯轻柔的嗓音好似自言自语:“他不会的。”

随后姑娘低眉敛目,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最终抬眼,望向了教室的前门,那儿站着一个不怎么高但十分清秀的男生,朝自己腼腆地张了两眼便逃开了目光。

充当联络员的男同学苦着痘脸,转身朝傅炳摇了摇头。

忽然这个时候,莫雨霁从自己早已洗白变旧的蓝色牛仔书包里翻出一本书,拎起两袋巧克力,走出了后门。

走廊上,本来很喧闹的环境忽然安静了下来。

莫雨霁朝前门方向的傅炳望了望,后者立时会意,低着头,不好意思地小跑过来。

“谢谢你的巧克力……”莫雨霁软糯的嗓音是如此悦耳。“但我不能要。”语气又是如此坚决。让人不忍反驳,不能拒绝。

傅炳呆在那里,抬不起头,根本不敢与她对视。

“咱们小学中学都是同班……我知道你家里也不宽裕,千万不要浪费钱了。”莫雨霁说的很小声,几乎是耳语的音量,只有傅炳能听得到。他依旧说不出话来。

“这是我的数学笔记,好多解题方法。”莫雨霁非常温柔“这门课是你的弱项,一定要好好学呢。咱们一起去考北清大学。你说好不好?”

傅炳终于抬起了面孔,朝她笑了笑:“两袋不收,一袋总可以吧,大家学习挺忙的,再过两天你生日,我提前送礼物,行不?”

莫雨霁心里有些小感动,点点头:“谢谢。”

两个小青年就这样交换了礼物。

紧接着上课铃声响起,傅炳在本班男同学的推搡哄笑下,从莫雨霁身边带着呼啸,狂奔而去。

接下来的半天时间,莫雨霁一直在浑浑噩噩中度过,好不容易坚持到下午放学,这个孤单而又美丽的身影随着人流走出了校门。

回家要转两次车,莫雨霁正准备走到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却不料在半路跳出两个杀马特,五颜六色的头发长得像拖把,叼着烟,奇装异服,拇指指甲修得像匕首,外八字的走路姿势拽得像蹿天猴。

几乎每个学校门前都会有这样的败类迎风装逼,就算以校风严谨,全市升学率第一著称的近海一中也不例外。但是对方会无故阻拦自己,是莫雨霁无论如何想不到的。

当时她只能选择绕路而行,可两个杀马特却不依不饶。

一时间,回家的学生和接子女的家长就被这一幕吸引过来,围成了厚厚的一圈儿。

莫雨霁没有说话,也没有继续往前,而是转身回学校,准备向班主任求救。

就在她转身的时候,其中一名杀马特轻挑地大笑:“喂,我大哥说让你再去陪他睡两晚。”

闻听此言,莫雨霁登时刹住脚步,回转身子,咬紧嘴唇脸色煞白!!!

数以百计的学生及家长们一片哗然,面面相觑,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都陪睡一星期了,你怎么昨晚没去啊?”一杀马特放肆地笑着,另一个则右手围成一个圈,左手食指在圈里进进出出地抽动,寓意恶心至极。

“你们乱说话……”莫雨霁气得浑身发抖,原先苍白的脸色因为情绪激动而涨得通红,更添娇弱。

已经有莫雨霁的同班跑去找班主任和教导主任。只听她软糯的嗓音在轻颤中带着愤怒和哽咽:“你们血口喷人……是谁让你们来侮辱我的……你们太过分了……”说到最后,她竟再也坚持不住,晶莹的泪水夺眶而出,跑进学校,一路只闻她压抑的哭声。

莫雨霁没跑多远,便和赶来的班主任老师朱晓娟撞了个满怀,朱老师是高三年级的数学组主任,为人严厉,一丝不苟,听到消息即刻赶来,瞧着自己的得意门生楚楚可怜的无助模样,气得柳眉倒竖。

师生二人再次回到学校,立马听到两个杀马特绘声绘色说着一些污秽言论。

朱晓娟面色铁青,一声厉喝:“哪来的野狗在这里撒野!”

杀马特闻言,破口大骂:“老娘们你骂谁?******有本事再骂一遍!”

“骂的就是你们两个贼胚!自己不学好还害别人,活着浪费粮食和空气,迟早被枪毙,还要浪费墓地!”朱晓娟尖着嗓门大骂,气得不行,一手抓着莫雨霁护在身后,一手指着杀马特“保安——保安死哪去了!”

俩看门保安这才讪讪地走出来。

与此同时,在教室打扫卫生的傅炳和他的小伙伴们,听到消息飞奔过来,手里拎着水桶扫帚和拖把。

朱晓娟大发雌威,不仅震住了杀马特,还将矛头转向看热闹的家长:“你们是死的吗?如果是你们的女儿被人侮辱,你们会这样幸灾乐祸地看热闹?”又转向十几个高大的男生“你们还是男子汉吗,看着学校的女同学被人泼脏水,就这样无动于衷地站着???就这样无动于衷看热闹???”

朱晓娟年近五十,怒急攻心高血压立马发作,站在那里摇晃了两下竟然要倒。莫雨霁急忙扶着,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虽然不闻哭声,但泪水却从清亮的眸子里滚滚而下。

在这当口,两名杀马特转身跨上摩托车,傅炳等人正好狂奔出来,气势汹汹:“谁他妈满嘴喷粪!”他和拿扫帚的男同学二话不说打了上去,可是两名杀马特骑着摩托,一拧油门飞也似跑了,留下一串粗鄙的邪笑。

傅炳狂追出去几十米,最终还是没追到。猛扇自己一个耳光,懊丧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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