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没错,我是疯了,我做梦都在等今天,太久了,太久了!哈,哈,哈。”姬虎几尽疯狂的吼道,想来早已是被恨意冲昏了头脑。
姬未然道:“我自认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与你,为何做出如此两败俱伤之事?”
姬未然实在难以理解姬虎的所作所为,若说是寻常恩怨,姬虎大可不必用这“灵来风舞”,要知道这“灵来风舞”乃是将自己存贮丹田的灵力全部逼出用于攻击,以自损八百的代价伤敌一千。此招一出,丹田势必受损,轻则凝海之期延后,重则凝海无望修行之路尽毁。
姬虎戏谑道:“哈,哈,哈。没地方得罪我?当真是贱人多忘事。入院那年,就在这个地方,这才八年只怕你也没这么快忘了吧?”
入院那年?姬未然听闻当即便是一愣,思绪渐涌,这才想起当年之事。这事要理得清楚,却还得从头说起。
原来姬家贵为四神族之一,自然极为注重后辈的培养,即便是外族子弟,也有这一套系统的培育方式。原本修行之道便重根基,对孩童而言更是如此,唯有在年幼之时先行培育,日后方才能有所作为。而孩童本为父母所养,住所不一散布各处,若是全凭父母教化,四散培育繁杂不说,教化的优劣也难以评定,于是这武院便应运而生,专门用于外门子弟的培养。
“六岁入院,十年乃出。”说得便是姬家子弟在武院的修行之路。十年乃出,倒不是说不闭院不出,而是十年之期满后,便会有一次大院比。院比之后便将会根据各人表现,评定优劣等级,而后分配到族中各个堂部,出武院而为族效力。
所为谓马配好鞍,院比中的优秀者,自然是各个堂部争相夺取的对象,诸如执法堂、神武堂、商府都是绝大部分人才优先选取的。这姬仁义便是如此,院比之后便是加入了执法堂,虽说只是一般士卒却足以在这群师弟师妹面前耀武扬威了。而至于一般人大多是去杂务院、兵务府,做些打杂跑腿,护送守卫之事,基本上也没有进取的机会了。当然这也偶尔有些意外,据说许多年前,曾有一名杂务院的弟子在族比之时连败各堂俊杰,以一己之力打入宗族,只是后来听说此人叛逃了出去,就连族中长老也拿他没办法,此事是属隐秘,加之年岁已久,所以知者甚少,姬未然也是在一本名为《外族秘典》中看到的,想来此事牵涉极广,姬家也是顾及颜面,就连那人的名字都不曾提及。
而至于说姬虎与姬未然之间的恩怨,那还得从两人入院那年说起。修行之道在于循序渐进,入院的前几年自然不会对弟子过于苛求,所授之道无非是灵药分类和灵气的感应,至于灵力的吐纳和运用最近两年才开始真正涉及。而入院那年结会,也不知是院长姬峰关心后辈还是心血来潮,居然亲自主持。考教之时也如先前这般随即抽取,阴差阳错偏偏选中了姬未然与姬虎两人。
原本姬虎信心满满,却不知院长姬峰所考甚偏,都是些寻常武师未曾教授的事物,诸如灵药分布、宝物鉴别,甚至是诡言秘术。虽说都是皮毛却难坏了姬虎,十来道题竟然只能答上一两道。而姬未然却是个异类,本身便是对院中读物极为感兴趣,入院第一年几乎是将全院之书读了大半,因此在那年结会,对答如流不说,就连其中的出处也是随口即出。六七岁的孩童居然如此博学强记,姬峰当即大喜过望,赞姬未然为武院第一人,而至于姬虎便如寻常弟子一般勉励了几句。
此事虽说已经过去许久,姬未然却也还是记得,也就是那年之后,自己便凭空得了个“武院第一”的名号。至于这名号能保存至今,却也是姬万妍的功劳,打着想战第一先赢第二的名号,硬是将心有不轨者逼了回去,让姬未然名存实亡的坐拥这名号达八年之久。
其实姬未然心中清楚无比,自从学习灵力炼化之后,自己便发觉了其中的怪异。寻常人能够做到的事,对于他来说却是难上加难,不炼灵力倒也还好,可只要一凝炼,这灵力便如同鬼魅一般,一闪即逝根本不能存留在自己体内。
多年不放弃的凝炼,姬未然体内的脉络已是强于众人,可这却如同干涸的河床,没有灵力的流淌,即这便脉络再如何强大也无济于事。也正是没有灵力,上次结会才会被旁人所指责轻视,饶是年少人轻狂随性,姬未然气愤不过,当即便是许下诺言,一年不成,那便退出武院。
姬未然如今想想,那人多半是姬虎所指派,看准了弱点和软处,故意激怒自己。不过也亏得这番激怒,才使得自己如今更加沉稳。既然姬虎所说是入院那年与他有隙,只怕就是结会之时结下的仇怨。是了,姬虎定是看自己答对了院长的题问,心生不满才会如此。这姬虎本事倒也出众,却不想是如此善妒之人,只怕是已然入了魔障,才会如此毫无理智。
姬未然哪里知道,这姬虎父亲贵为执法堂执事,从小也有着天之骄子之称,却不想来到武院第一年,便是被姬未然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给比了下去。羞愤恼怒,姬虎哪里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只觉这姬未然欺他太甚,一时间“有我没他”便成了姬虎年幼时的魔障。而幼年之怨念最为深重,这也便成了姬虎处处与之为敌根本缘由。
“要战便战!”
姬未然心里清楚,此刻对于遁入魔障的姬虎,无论再说些什么,只怕他也听不进去了。如今之际,也唯有将拼出个胜负方能有个结果。
此时的姬虎已然将全部心力放在了“灵来风舞”的上面,根本无暇去与姬未然再说道什么,他心中清楚得很,只要此招一出,姬未然那毫无灵力的身躯,即便是外家功夫练到何种程度也躲不过去。没错,这次的目的就是要将他杀死在这九龙台之上,从哪里跌倒,我姬虎就要从哪里爬起来!
“这可如何是好?”姬未然此时也是疑惑不已,这“灵飞风舞”一出,周身都被灵力所环绕,除非之是自己灵力或是境界强于对方,不然根本没有阻止的可能,强行袭击也只能是被那环绕的灵力所震伤。
“也不知道那办法有没有用,如今之际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姬未然心中顿生一计,虽说极度危险,但如若不为却只能是坐以待毙,唯有放手一搏。
而此时,姬虎已然是将灵气尽数逼了出来,只见他手中一个蓝色的光团极为夺目,有如蓝色的水晶光球,在阳光下闪烁异常。就连这九龙台上的空气都有些为之颤动,好强的灵力!
“没想到用了那么久,不过也幸亏你,没有逃走!哈,哈,哈!姬未然我敬你是条汉子,那便给你个痛快吧。”只见姬虎手掌轻轻一扬,那蓝色光球便漂浮了起来,飞至十数丈的高空后才停下。
姬虎得意的问道:“你还有什么遗言?”
在他的眼里,此时的姬未然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他心中最期待看到的事情只怕是姬未然慑慑发抖的样子,亦或者是跪地求饶的自己面前诚恳的忏悔。可即便是如此,姬虎也不会收手,不杀姬未然,他永远都将生活在那道阴影之下,而此刻就是拨云见日的时候,美好的愿景即将实现。。
“遗言没有,忠告倒是有一条,我姬未然,即便是没有灵力,也不是你这般肖小可以欺辱的!八年前你赢不了我,八年后你更赢不了我!”姬未然双手紧握,望着姬虎鄙夷的怒吼道,那一种发自心底的桀骜和自信,宛如暴风骤雨一般席卷而来,拍打着姬虎那一颗脆弱而又敏感的心。
“不见棺材不落泪!留着你那自以为是的忠告,去地狱好好的忏悔吧!”姬虎怒吼道,他已经完全不能忍受了,即便是落到如此地步的姬未然,依旧令他心底发出阵阵的寒意,他需要阻止这一切,他不想听见姬未然的声音,他要杀了姬未然!
“灵来风舞!落!!!”
蓝色光球在高空瞬间破裂开来,宛如四散的焰火,化作无数细小的灵力光束,如雨如雾,笼罩在姬未然的周围。
“这是要出人命了!”
“可不是,姬虎是要杀了姬未然,这胆子也太大了。”
“大庭广众之下杀人,就算是他爹也保不住他。”
“弘武师父难道不救么?”
九龙台下又是一片议论之声,相比于之前的好奇而兴奋的旁观态度,如今的他们已然是有些担心和畏惧。特别是姬虎的那般随从,原以为姬虎只是想着将姬未然教训一番,却不想他如此果断的会下杀手。姬信心中更是震撼,如今的他脑子早已是一片空白,心中唯一的期盼便是自己不要被牵连进去。
“弘武师父,你快救救未然哥哥!”望着姬弘武无动于衷的样子,姬万妍此时已然是着急了起来,焦急的万分的说道。
“不急,先看看再说。”姬弘武回应道。对于他来说,自然也是想救下姬未然,若真是闹出人命,这脱不了干系不说,弟子殒命做师父又岂能无动于衷,便是于情于理也都说不过去。可姬未然一未放弃比试,二未开口求饶,武院的规矩便是要继续切磋下去,直到分出胜负为止。而姬弘武本就是有些迂腐古板之人,又哪里亲手会坏了规矩。
而另一边,姬仁义眼中虽是盯着场上二人,心中却早已盘算起了什么,只怕是在为自己找些后路吧。
“你再不去救未然哥哥,那我便去救了!”姬万研说完便要跃入九龙台中央,可猛然一抬头却见姬未然双手几欲合十,目光如炬,那眼神中的坚毅令她不由的止住了脚步。
“未然哥哥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