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这是洛彦唯一的感受,湖水对神识的杀伤力太可怕了,洛彦感觉自己都要被冻裂了。
这种痛苦会反馈到肉身,洛彦苦笑,这完全不亚于在丹炉中煮一遭。
他的这缕神识已经出现裂缝,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崩散。
洛彦知道自己已经潜下去很远,超过上次一大截,但还是到达声音的发源处。
洛彦想放弃了,他猜测发源处多半在真正的湖底,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到达。
就在洛彦坚持不住,准备回头时,他接近崩散的神识居然突然出现了变化。
太一念神!
洛彦震惊,他原以为这只是单纯修炼和运用神识的功法,但太一经文却在愈合他的神识裂缝。
不,不只是愈合,他的神识还在被压缩。
这种感觉很怪,洛彦感觉自己忽然变小了,但那种虚浮感却消失了。
“由散而聚,股缕唯一。”
洛彦激动,这不正是太一念神的真义吗。
以太一命名,取的就是这个“一”字,根据太一念神的记载,神识修炼到高深处,将化形为一,无物不破,是一种防不胜防的恐怖攻伐手段。
洛彦的神识在接受湖水的淬炼,太一念神不断运转。
神识化形。
洛彦有这种感觉,太一念神不断压缩他的神识力,就是在塑型。
压力不够。
有了这种保障,洛彦彻底抛下了顾忌,朝着湖底一头扎下。
崩散,愈合,周而复始,太一念神被洛彦运用到了极致。
洛彦身上的传承不算少,《道书》,《不灭天功》,但这两项都只限于经文本身,而这一次,他掌握了《太一念神》的精髓。
洛彦痛并快乐着,金色的灵力丝线都有些暗淡了,他的灵力不够用了,不灭天功都跟不上洛彦此时的消耗速度。
岸上,众人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洛彦,而事实上,洛彦都是一动不动。
龙卷风眉头皱起,珠状的龙目发出一抹异彩,他自然看出来了,洛彦身体内的灵力已经快要干涸了。
忽然,洛彦放下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罐。
洛彦打开罐子,轻轻吸了一口。
是的,洛彦为了解决灵力枯竭的问题,直接动用了神髓。
神髓入口,可怕的灵力便开始冲击洛彦的身体。
有了上次的经历,洛彦自然能很好的处理多余的灵力。
他的肉身化为如同饥渴的土壤,贪婪的吸允着充沛的灵力。
洛彦真正能用到的只是小部分,只是瞬间,他便回满状态。
金色的灵力丝线再次拉伸,有了这么庞大的灵力支持,洛彦彻底放开了心神。
幽暗的湖底,金色的丝线成为唯一的光彩。洛彦的这缕神识不断被淬炼,这种痛苦的背后就是无尽的充盈感,神识被打磨,如同即将开封的圣剑。
“那个是……”
不知过了多久,洛彦终于看到了湖底,一抹抹蓝光闪烁。
成群的瞳鱼。
居然是一处祭坛,声音正是从祭坛中发出的。
祭坛蓝茫茫一片,洛彦离得很近,却忽然发现自己看不清祭坛的样子。
它有些缥缈,如同一个残影,又像不属于这个时空。
这些都不是洛彦吃惊的地方。
湛蓝的光彩之下,一颗巴掌大眼球从祭坛中游了出来,正是一条瞳鱼。
祭坛附近是庞大的瞳鱼群,它们一圈又一圈不知疲倦的绕着祭坛游动。
一阵奇异的声音响起,洛彦再次望去,一抹蓝光闪动,又一条瞳鱼从祭坛中爬出。
“难道瞳鱼是从这里面诞生的?”洛彦有些疑惑。
每过一段时间,洛彦便听到这种奇异的声音,像是有人低语又像有人哭泣,随后便产生一条瞳鱼融汇进瞳鱼大军中。
金色的灵力丝线裹带着洛彦的神识靠近祭坛,他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危险,灵力丝线接触到了祭坛的散发的蓝光上。
“轰”
洛彦刚触碰到蓝光就后悔了,金色的灵力像脱缰的野马被吸进祭坛中。
“我……”
洛彦想骂娘,这么坑,一点预兆都没有。
洛彦想直接断开灵力线,随后又打消了这一念头,服下一滴神髓,灵力堪称海量,可以坚持很长一段时间,他想看看这湖底的祭坛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祭坛中蓝茫茫的一片,而在吸收了洛彦的灵力后,蓝光越发璀璨。
洛彦瞳孔骤缩,因为祭坛的中心有一枚瞳鱼,不,或者说这是一颗人类的眼球,因为它的大小刚好合适。
一颗蓝色眼球当然不会让洛彦吃惊,关键在于眼球上的瞳线。
十二瞳。
洛彦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若是按照北族人的说法,这就是一条十二瞳的瞳鱼,或者说,这是幽瞳变修炼到极致的表现。
而在北族的历史上,从没有出现过十二瞳线的瞳鱼,但十二瞳的北族人却有一位,没错,北族老祖––北冥。
瞳线的数量代表着瞳鱼或者说幽瞳变的修炼程度,在瞳鱼身上的表现是瞳孔四周的血丝,而在修炼幽瞳变的北族人身上则是幽蓝的瞳点。
洛彦之所以判断这是一颗真正的人类眼球,除了大小还在于瞳孔周围的十二瞳点上。
这样的眼睛就像一颗瞳孔周围还有其他的小瞳孔,洛彦不止一次的感慨,真是帅气的瞳术。
“北祖的坐化之地,”洛彦沉吟,自语道:“难道这真的是北祖的眼睛?”
一股虚弱感突然传来,岸上的洛彦本体一阵颤抖,他再次拿出玉罐,吸收了一滴神髓。
尼玛,吃灵力也不是你这么吃的,这才多大会功夫。
洛彦很心痛,他都舍不得用神髓修炼,却在这里连续耗掉两滴。
“你……是?”
一道声音突然在洛彦的脑海中响起。
声音不是很大,有些吞吐,听上去很虚弱,但在洛彦耳中却不下于惊雷。
“是你在说话?”洛彦惊疑不定,目光落在祭坛中心的眼球上。
“你的修为应该很低,神识却不曾被湖水化掉,原来是它。”
十二个瞳点转动,中间的瞳孔上烙印下一副图案,正是洛彦的神识海。
仅仅只是一眼,洛彦就有种被完全看穿的感觉,似乎什么秘密都瞒不了这颗眼睛。
“前辈,这虎印到底是什么?”
竟然已经被看穿,洛彦也没必要隐瞒,而且洛彦一直对虎印充满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