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散开,三口巨大的黑色棺材沉沉的压在我们眼中,那种有如实质的压迫力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我知道那是小时候我的感觉。但如此身临其境的体会依然让我吃不消,不光是我,连胖子和王贺的姿态都不一样了,给人的感觉虽然不如道士,但也是那种如同临阵一般的状态。
胖子念叨着:“三十六棺,九鼎镇。一家三口,我该想到的。”
那黑漆漆的棺材仿佛涂了墨一般,黑到连光都能吸走的地步。渐渐的异样出现了,那三口棺材在动!这种动是看不出来的,但是能感觉到,就像…心脏在跳动一般,因为当年的我就是这种感觉。
此刻姐姐已经来到我的身前将我挡在身后紧握着手中的道骨念念有词,而道士临大敌一般将剑在身前一竖,我们就看见那三十六个白房子如同独楼一般炸裂开来,三十六个身披清朝官服的僵尸,从里面飞了出来,每个僵尸的双肩之上都有两个香炉,上面燃着青色的火焰。火焰穿过铜钱孔在空中摇曳。
道士大喝:“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急急如律令!”手中桃木剑朝三棺狠狠刺过去,只见那些僵尸飞出来,脚重重的在地上一踏,以之前五倍的速度朝三个棺材飞过去。眼看最前面的僵尸的爪子就要刺进棺材之中,画面定格。
而棺材上的黑气如同心脏跳动在加速着,却能听得到他们!在我心中如同擂鼓一般的响到了最强音,眼看就要有什么喷薄而出之时。
而就在这时,远远的一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黑影从空中飞了过来,我能感觉到他在朝我笑,是我,进入记忆里的我!不是小时候的我,我记忆中确实是有这么个人,但是他根本就没笑过,记忆就在此处戛然而止,我的眼前变成了一片黑暗。
紧接着我就感觉有人拍我的脸,我听到王贺的声音在喊:“醒醒,老四,醒醒!”
接着是胖子大叫:“怎么回事,你麻痹,谁,CNM给我出来。”
我睁开眼睛已经回到了吉姆餐厅,我看着胖子在哪里歇斯底里的喊着,而众人的眼光都看想一个方向,在那个方向有一个碗,碗里曾经有我全身的阳气,而此刻碗口朝上。
我就是再傻也知道,我阳气没了。我一皱眉头,感觉要坏,只感觉此刻我的脑袋很晕眼睛很沉,隐约的看到胖子刚刚怒吼完,似乎想起什么了,回过身狠狠的抓住王贺的脖领子,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要把王贺吃了的样子,王贺很无辜的往后缩着,举着双手,剩下的两个人一个抱着胖子,一个抓他的拳头,我听见胖子冲王贺吼:“是不是你。”接着我的视线就偏移了,眼皮再也支撑不住缓缓闭上,原本坐着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倒了下去,我还能听到头部撞击地面的声音,很疼。
这次我竟然没有做之前做了一辈子的梦,梦里我梦到那个身穿黑衣外罩蓑衣,头戴披斗笠的男人,我们两个坐在船上,船行驶在一条大江上,两岸的山上都是皑皑的白雪。我的眼前摆着个棋盘,棋盘上是已经行了一半的局,我俩相对而坐,面前还各有一杯热气腾腾的茶,那人也不说话,低头看着棋盘,斗笠遮住了脸,他抬手指着我面前的茶,示意我喝茶,我看到他伸出来的手黑漆漆的透着亮光,但是很好看,也没有阴阴的或是什么感觉,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只觉得一股暖流从人中开始,一直流入全身,仿佛踏上了温暖的归途。
桌我醒过来了,睁开眼睛,就看到众人的面庞,还是那间吉姆餐厅里,灯已经亮了,椅也都归了位,我被摆在桌子上,再一次像小人一般被扎了十三针。
我缓缓的坐了起来,浑身酸痛。
胖子看着我到:“你的阳气被人拿走了。”说完瞪了一眼王贺,显然他怀疑是王贺干的。
“我说了不是我。”王贺直视胖子的目光,义正词严的说道,配合他那一口播音腔,十分有说服力。
我也不好说些什么,这玩意不光在场的人有嫌疑,场外有的是人,毕竟吉姆餐厅的门虽然上了锁但保不齐有人打得开,再者胖子摆的阵就一定管用么。所以计较是谁干的完全没必要,但是胖子怀疑王贺绝对说明了问题,还有大壮之前对两个人的态度,他们三个真的只是被所谓的缘分聚在我的身边?但我不会傻到去问,要能问出结果就见了鬼了。
我现在脑袋里面装的事情和疑问太多太多,我们也都折腾一宿了。还是回去睡个觉,哪怕睡不着回去想一想也是好的。于是我说道:“咱们喝的也差不多了,回去睡觉吧,别再打搅米尔大哥。”
“没事,没事,哪里的话,以后常来玩。”
毕竟此时我是苦主,众人也只能遂了我的心愿,都闭了嘴,胖子结账,众人收拾东西,招呼米尔大哥一声,一起走出吉姆餐厅。
出去我就发现众人好似排兵布阵一般,大壮走我前面,王贺和胖子一左一右,好一个进攻阵型,不得不感谢他们,让我能顺利回到寝室。
我去……敢情儿以前我火力还是高的,现在我能看到的比以前还要多。此刻的大壮身上的阳刚之气和血煞之气被我看的真亮儿的。这货此刻如同黑夜里的火把一般,我都觉得刺眼。黑夜的马路上也和以往不一样了。走着很多人,我只能用人来形容,除了少部分脸色发青,或者死状奇惨的一眼就知道是鬼,其它的和正常人没什么分别。
但都直勾勾的盯着我,不能排除有人是看到我们奇怪的阵型被吸引了,我想就算是奶奶跟我提到过的走阴也不过如此吧。
到寝室楼下自然是不顺利的,大学的寝室楼这个点已经封门了,打更老大爷都睡下了,我看见打更的小屋里的桌子前坐着两个人,背对着我们坐着正在看电视,大壮上前敲他窗户,透过窗户借着昏暗的电视机的光亮我能看见这老大爷很不耐烦的起了床,而那两个坐着看电视的人则缓缓转过头,身子根本没动,只是头转过来冲我笑,嘴黑洞洞的往出淌着血。
我吓得吸了一口气,装作没看到,看向老大爷,老大爷的床尾挨着窗户,老大爷起床的时候我看见老大爷佝偻着背,很是厌烦的看了我们一眼,转过身去给我们开门,这转身把我吓的头皮都要炸了。
那佝偻的后背上是一张小孩的脸,正在那里撕扯着想要挣脱后背的束缚,一双紫红相间的大眼珠子死命的盯着我,挣扎的四肢在老大爷的后背里上下扑腾,一双张开的仿佛食人鱼一般的嘴在左右舞动着,仿佛随时都会扑向我的脖子。我几乎站立不稳就要向后倒去。就在这时胖子架起我一只胳膊,而王贺伸手捂住我的眼睛。
两人一前一后咳了一声,仿佛印在我脑海般的景象才算消失。
王贺说道:“这大爷有故事啊。”胖子还在闹情绪没理他。
两个人肯定是感觉到了什么,但是肯定没有我这么直观,这么有视觉冲击。
大爷出了收发室的门,拐到寝室楼的三扇玻璃大门前开始解锁链子,我们也就不用在窗前点头哈腰,而是在玻璃门前点头哈腰。哗啦啦,铁链子从门把手上卸下来的声音告诉我门打开了,此刻我闭着眼睛,但是透过的光告诉我王贺已经把手拿下来了,但我还是闭着眼睛。王贺那头也搀起我的另一只胳膊。
大爷似乎对我不点头哈腰觉得不满。问道:“咋回事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