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为什么会在这么恰巧的时间冲进莫凡的房间?又莫名其妙扇空的耳光?
“你这个女人,有点病吧?冲进来就打人,你以为你孙悟空打妖精。一头白毛浮绿水,很拽是不是?”
韩国,真刺激。比想象中更令我期待。我觉得真的要走进他们的世界了,参与他们的人生。就算只是个旁观者,我也得该插手时就插手。
“就是你?那个脚踏两条船死不要脸的女人?巧倩?”
这么长的修饰,我有种承受不了的压力啊。来者不善,她知道我的存在,知道我们的事,而且能第一时间赶来现场直播,是个实力派。
“第一,这辈子我就没坐过船,即使脚踏了两条船,也只能说明我腿长啊。第二,死了,脸还有用吗?你是想扮鬼吓人,还是扮丑吓鬼?告诉你,活人的脸,才要。刚好,我活着。”
我很生气,但我保证,只要她不动手,我绝不动她一下。可是,她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头发,我的天啊,我的地啊,我的凌空啊,我必须还手啊,不然对不起我祖上八代姑婆,七代姨姨,六代婶婶,五代…
管他什么鬼,反正如果我不还手,以后要怎么混?我…
“左溪。”
我来不及还手,空一声怒吼,她乖乖放手。原来空还有这么一手。
“空空。对不起。”
她的一声空空,叫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女人的矫情我永远不懂。
“跟巧倩道歉。”
我可受不起,这种变幻莫测的女人,我无力与之发生任何交集。我摆摆手拒绝,可她来真的了。一个深鞠躬,一声慷慨激昂的对不起,我吓懵了。
“不用,不用,打的又不是我,跟我没关系。我只是个旁观者。那个,我先出去了,你们随意。”
此刻我的存在已经不合法了。
“不。巧倩,你留下,我走。你帮我和她聊聊。”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我和她聊?聊?聊?聊什么?他就不怕我们打起来?
“不是,空,你是喝旺仔喝疯了吧?我和她?聊什么?”
“聊我呀!拜托了。巧倩。她是我唯一的心病。”
空恳求的圆溜溜的大眼睛啊。谁叫我贱呢?眼睁睁看他把门关上,嘭的一声,然后只有我和她了。
有些尴尬,第一次来这陌生的房间,和这么个陌生女生,在这么狭小的房间,而且连个椅子都没有,我搓搓裤腿,还是开始了说话。
“你叫左溪是吧?我叫巧倩。”
和她对视,她的睫毛很长,双眼皮里藏着淡淡的眼线。我伸出手表示友好,她缓缓伸出裤袋里的手回握住。眼神里全是温柔和,羡慕?
“你到底喜欢谁?”
“我?问得很广泛,你可以具体点吗?”
“ACE?朴凌空?”
我觉得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就是一个大大的问号。她知道我们的事?这么内部的事,她说得这么洒脱。我要是装逼就等于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就等着她来看笑话。
“ACE。”
“那空空呢?ACE的替代品?”
“空是我的朋友,好哥儿们。”
“男女之间没有纯友谊。空要你和我聊,证明你绝对不简单。你不肯说实话?”
“我的身份挺复杂的,但我内心非常简单。好吧。”
我拉她坐在地板上,准备促膝长谈。我递给她一瓶旺仔,她接过,猛的拉开拉环,爽快的喝了一大口。抹抹嘴边的白沫,说
“我和空空是青梅竹马,他从小在音乐方面就很有天赋,初中时就梦想能站上舞台,追求自己喜爱的音乐,为此他不顾家人劝阻来到韩国实现梦想,而我听说后,更是义无反顾的追随他来到这儿。对于那时的我们来说,这是多么刺激的,令人无法拒绝的,叛逆。七年了,他的梦想实现了,而且比预期中的更好。他是骄傲的,是不悔青春的,可我呢?我并不喜欢音乐,可为了他,我愿意接受一切我根本承受不了,也不该承受的痛苦。但,我唯一接受不了的,是他不要我了。七年,他成为了生命中我的绝对,你说,我该放手吗?”
她手中变形的易拉罐,说明她不会放手,也许是习惯了。我掰开她的手指,将易拉罐放在一旁。
“他还爱你吗?”
“不爱了。”
“你这么确定?你不爱了,不该放手?那你知道,为什么会变吗?”
“是我变了,为了出名,我抛弃了他,抛弃了那时最需要人陪伴的他,而且成名后,我似乎变得越来越势利,刻薄,只爱我自己。那三年,是我事业的高峰,也是我最后悔的三年。现在,我放弃事业,想要和他重新在一起,可我发现,一切都迟了。他的心,再也不会接受我了。”
“你刚才为什么打人?”
“我紧张,害怕,想抓却抓不住,想爱却力不足,我好恨,恨我自己始终放不下,也恨他为什么不肯回头。”
我有节奏的拍拍她的肩,给了她一个八颗牙的微笑。
“左溪。你希望他快乐吗?即使那份快乐不是因为你。”
“他的笑,是这世上最纯净的,是我曾经唯一想守护的。”
“爱情,如果只有一方死抓着不放,那么结果就是两个人的痛苦。更何况你也知道,他的心离开了你。世界那么大,你何必拘泥于不再属于自己的东西。执念,只有他接受你的执念,你才会感觉到幸福。不然就是你死他亡的境地。”
“可我放不下,不甘心。”
“这就是一种境界了。我建议,你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广阔的天空,无垠的大海,去蹦极,去挑战你的极限,去找到新的自己。那时候,如果你还是发现自己不甘心,就可以去看心理医生了。”
“这么严重?”
“可重可轻。你自己看着办吧。空,一定希望你能找到自己,不再盲目。人生很短的,别再犹豫了。走吧,明天就走。为了自己,为了空,更为了这苍茫的大地。”
“啊?大地?”
有那么一刻,我也是在对自己说,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了,我会痛快的放手。
我打开门,挥手示意她去寻找自己,她有一秒的犹豫,不过仅仅一秒。然后微笑着,昂首挺胸朝大门飞奔而去。去吧,少女,追求最真实的自己。
“巧倩,她…好了?”
“请叫我,巧倩心理专家。你要看病吗?先挂号去。”
“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摆出一副神气十足的范儿,不予理睬。而此时莫凡回来了。
“你们私闯民宅。”
空立刻没了好奇,像阵风朝莫凡扑了过去。
“哥,你是全天下最疼我的哥,旺仔特别好喝。谢谢哥。”
撒完中文,还嗲了几句韩语。空的转变吓僵了我的笑容。要不是知道左溪的存在,我都无法让自己相信他们的单纯友谊。
“就知道吃的小屁孩,这是巧倩特意给你买的,当然好喝。”
“什么?她说是你买的。你们两个干什么?给我买旺仔,怎么了吗?”
我解释道
“是这样的,我本来想给你买帽子,可莫凡说旺仔一定比帽子更能让你开心,果不其然。”
我的解释让空陷入了另一个疑问。
“好吧。但是,你为什么要突然给我买帽子呢?我生日还差一大堆日子呢。”
“这不来你地盘了吗。奉承一下你呗。”
“那哥有收到礼物吗?”
“这就是我和他的事了,你不要管太多哦。你可以光荣退休了,空大爷。”
“好,不打扰你们过二人世界,少儿不宜呀!”
空抱着旺仔,撇嘴离开。而我开启了调戏模式。捡起被空扔在地上的灰白熊,问莫凡
“这是你的style?”
“嗯…呃,是灿儿喜欢。”
“你确定?”
他自信的点头,可他结巴的回答和漂移的小眼神出卖了他。我就这样被他弄得笑倒在地。
“至于吗?大姐。”
我觉得不至于,可我的笑点很烂,我控制不住。他摇摇头,没再理我。而是打开行李箱,将里面的衣服,鞋子全倒在我身上,更残忍的是,他的绿色小内肆意张狂的躺在了我脸上。时间静止,他提起小内,看了一眼我臭到长沙的脸,惊悚片刻后开始狂野的大笑。
“至于吗?大叔。”
我一个跟斗翻起,拿着灰白熊打他,打他的头,背,胸,屁股,肚子,最后是脸。
“打人不打脸。”
“笑人不过三十秒,你都笑了三个小时了。也该停了吧。”
他站起来,抓住我的手腕。我挣扎逃脱,他却抓得更紧,还把我拉到了他怀里,揽着我的腰,而且又是那种眼神。一种我无法接受的欲望。可我不想认怂,我尝试紧握拳头,调动全身荷尔蒙,可当他嘴唇快碰到我的那一秒,我还是推开了他,捂着脸。
他再次靠近,拉下我的手,我鼓起八百年前积累下来的勇气,看着他的眼睛,他目光如炬,我觉得我全身都烧起来了,连同发丝根。他慢慢弯下身子,阙起嘴唇向我靠近,这次,我选择了闭上眼睛,静静等待。他想要的,我无条件付出。
“嘎吱”。门开了。
“哥,那个经…我的天啊!”
莫凡被突如其来的介入者,吓得脚下一滑,吧唧摔了个四脚朝天。
“哈哈哈哈哈哈…”
莫凡躺在地上,摸着屁股哼叫,所有人闻声跑来看热闹,然后全体笑岔了气。然而并没有人关心他是不是真的很疼。只有我和空突然想起他的脚伤,止住笑声跑过去慰问。
“哥,你的脚怎么样?刚刚有没有扭到?”
“是啊,莫凡。你的脚让我看看。”
他坐起来,捧着脚叫得更惨了。我解开他鞋的鞋带,空上来固定着脚踝,我们配合着小心翼翼脱下他的鞋,白色纱布上染着些许鲜血,我和空的愧疚更深了。其他人也略带紧张的张望着。
“空,有没有药箱?我给他处理一下伤口。”
“有。”
空刚起身,银银已经把药箱放在我手边了。不愧是自己偶像受伤了呀。和别人的感受就是不一样。
“没事,大家都去忙自己的事吧。那个…空,你翻译。”
空说了几句韩语,他们就都安静的离开了。我和空把莫凡搀扶到床上坐着,再次感叹,一个房间,连把椅子都没有。空架着莫凡的腿,我就蹲在地上埋头处理着伤口。这时,莫凡突然来了句感叹。
“幸福就是此刻的我。”
我和空同时抬头看他,他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笑容,是雨后彩虹终得绚烂的晴朗。
“哥,你在说什么?”
莫凡前倾身子,拉住我和空的手。
“有空的友情,有巧倩的爱情,还有在远方想念我的妈妈,有支持我的粉丝,有一份我热爱的事业,我还可以偶尔摸摸篮球。我要的幸福就这么简单。有你们真好。我希望我们能一直相伴,不离不弃。”
这就是他的幸福。懂得知足,才会幸福!
说得我差点飙泪。我没话说,抽出手继续低头处理伤口。空拍拍我的肩说
“哥。唯一有可能离开你的,只有她。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们能白头到老,可是…哥,事实不是我们不想就不会发生,你得和巧倩说清楚你们的处境,这样对巧倩,对你们的爱情才公平。我也算是过来人,深深明白艺人的爱情,长不过结婚生子,短不过一则新闻。我相信你们深爱着对方,更相信你们的爱情坚不可摧。我去给你们买饭。”
我们的处境?公平?我不想知道,我在乎的只是,他爱不爱我。就算他提出分手,只要他为我流一滴眼泪,感到一丝难过,我也就满足了。对于他,我已经觉得幸福。从不敢奢求白头到老。
包扎好伤口,我扒开乱七八糟的玩偶,扶他躺下,把那只灰白熊垫在他的伤脚下。然后坐在床边。
“莫凡…你…饿不饿?”
憋了半天,憋出这么句话。
“饿。”
“那我去看看空回来没有。”
我起身,他拉住我的手。而此时空提着饭进来,我急忙想甩掉他的手,可他就是死抓着不放。我瞪着他,他装作无辜的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