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鲜血喷溅在雪地之上,星星点点,嫣红的触目惊心。
岐苏双膝一软,全身乏力,四肢百骸似乎都断折了一般,生生就这么摔在地上。五脏六腑似乎都要翻了转来,他伸手在地上强行支撑,只觉双膝酸软得犹如灌满了醋一般,勉力强行撑住,而胸口剧痛,像是刀子在剜割一般,痛楚难当,这如汤如沸、如煎如烤突如其来折磨,令他眼前金星乱冒,耳中嗡嗡之声大作,忍不住一口鲜血又喷将了出来——
“啧啧啧~”
身边有人啧啧出声,向他身边迈了两步,那本来正冻的浑身佝偻、满身冰霜的舒河,淡淡光华闪烁,有个人影正显现出来,噙着嘴角一丝笑纹,促狭的打趣道:“岐苏,你竟已经这般不顶用了,只不过一株叱心草,就把你折腾成这样,真叫人不忍心再看下去~”。
岐苏笑了一下,拿手背拭了把唇角的血迹,呵呵出声:“我道是谁,原来是姬常君,好久不见”
他眼角的眼风掠向了英衣,但见她已委身在地,气息有些不对,像是经脉受损,心绪跌宕,伤及心脉,面色一片青白,犹似正在昏迷。
“岐苏,你又不是不知,阿简身受你九尾狐的狐尾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在你且保命不了,连累的她都要受些罪过。”
狼妖姬常,居高临下直直地看着他,高深的笑着,银灰色的大氅一拖到地,光华晃眼。
岐苏不禁微微一凛,顿了一下:“那舒河……”
“你操心的事还真多”姬常皱皱眉,有些好笑,“那少年早就是个死人,本座只不过暂时先占了他的身子豢养豢养当年被你重伤的元神”
“不过看来那次你伤的不轻啊,竟连我的气息都辨别不出”姬常连连摇头,似乎对岐苏的不上道非常可惜,“真是辜负了这白祁圣君的名号。”
岐苏勉力支撑着站将起身,随风飘荡的白色衣袍上血迹斑斑,淡淡拱了拱手。
“岐苏不才,让姬常君失望了。”
他一挥衣袖,挟起呱呱叽,纵云而起。
他没空和姬常唧唧歪歪,这个大狼妖,在1500年前那场三界戮战中,他一箭没把已经魔化的他射死,也真心算他命大。然后被封回炼妖炉1000多年,居然也没被炼成一滩铁水,竟然趁着守炉的仙君疏忽,又从炉子的一条缝里逃出生天——
然后青丘不得不又把他从方壶山紧急召唤回去,令他再次捉拿狼妖姬常。那回他们在三界中的琉璃境大战三天三夜,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岐苏挂念被他丢在方壶山的呱呱叽,只求速战速决,最后那姬常被他逼在剑下,只消他手指一动,他便会身亡神灭。
没想到他竟流出泪来,只哑声道:“你不曾有后代孩儿,自然不懂。我拼了一口气都要逃出生天,也不过是想回去看看当年我那窝小崽子如今过的如何”
岐苏不知道这作恶多端的大狼妖居然还生有狼宝宝,即便是有,这千年已过,怕是早不知延了多少代,但他还是油然生出了一丝心软,因为他想到了被他不得不留在方壶山的呱呱叽。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他的呱呱叽这会子怕是早已经会跑会跳会讲话会叫人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