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某时。
“老爷爷,您可以教宇儿武功吗?“
“…一定要学?“
“嗯,一定要学!“
“那好吧,你先好好休息一下,三天后,咱们正式开始。“
“是,谢谢老爷爷!“
“宇儿,现在应该改叫'师父'了。“
“是,师父!“
***
三天后。
“师父…“
“宇儿,你不用说了,为师早就准备好了,喏,桌上有一些不同武功讲解的书籍,你拿回去看吧。“
“书籍?师父,您不是答应过今天教宇儿武功的吗,难道忘记了?“
“不,宇儿,为师当然没有忘记,但你能回答为师一个问题吗?“
“师父,您请讲。“
“宇儿,你能告诉为师你想学什么武功吗?“
“…师父,难道不是您教什么,宇儿学什么的吗?“
“不不不,宇儿,应该学什么武功并不在于为师,而取决于你的内心。“
“…师父,宇儿不懂。“
“简单来说,一个人的天赋再高,也有限度,能够学的武功终归只有那么几种,所以,一定要选择最适合自己的,才能有所成就…“
“师父,宇儿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让宇儿通过这些书籍了解到自己最想学什么武功,从而因材施教,对吗?“
“嗯,孺子可教嘛。“
“可是,师父,宇儿不识字啊!“
“不要紧的,有你师姐在嘛,为师给你三个月时间,不仅要学会识字,更要把这些书籍看完,然后告诉为师答案,好吗?“
“是,师父!“
***
三个月后。
“师父,宇儿已经知道学什么了。“
“嗯,说来听听。“
“宇儿想学'掌'。“
“还有吗?“
“有!“
“什么?“
“剑!“
“哦,能告诉为师原因吗?“
“是,书中说,一种武功若想练好,须得熟知它的本性,宇儿自问最了解的莫过于自己的身体,而其中尤以手为最,所以选择了练'掌';但考虑到掌力总有不及之处,故而加练了它的延伸~剑。“
“很好,那你想学什么掌法:灭玉掌,还是销魂掌?又学何种剑式:十三回旋剑,抑或袖里剑?“
“不,师父,这些招式可以留待以后学,现在,宇儿想学最基础的掌法和剑式。“
“最基础的?“
“对。“
“为什么?“
“师父,这些书籍中有一句相同的话:成功的因素或许不同,却都缘于有一个牢固的基础,宇儿觉得颇有道理,是故…“
“嗯,为师明白你的意思了,从明天开始,上午练剑,下午学掌,晚上习文,知道吗?“
“啊!还要习文啊?“
“当然,为师不单单要你会武功,更要懂得'有所为有所不为'的道理,明白吗?“
“明白!“
“那好,现在,为师便教你基础剑式的第一招:弓步直刺,看好了!“
“是,师父!“
***
数年后。
“宇儿,已经练了很久了,停下来喝口水,休息一会儿吧?“
“不用了,师父,我还能再练会儿。”
“宇儿,习武之事绝非旦夕之间,一蹴便成的,切记'一张一弛,方为正道',太急燥了,反而会得不偿失的。”
“师父,我知道的,可你也说过'今日事,今日毕'呀,否则越积越多,终会一事无成的。”
“嘿,你这臭小子……”
沈天遥苦笑着摇摇头,转身看起了山脚下莽莽苍苍、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这是位于不知名处的一座山峰,从遍布其上郁郁葱葱、高不见顶、粗逾数尺的树木可知它的年代久远。
它原本是没有名字的,因其最高峰时常有云朵漂浮,宛如仙境,刚刚学会了识字的秦翔宇便自告奋勇给它起名为“云梦山“,沈天遥无可无不可,加上女儿也同意,便就这么叫了起来。
此时已是江湖历1167年,“乱世之始”后的第五年。
***
旬年前,自“黄山血变”后,天下便战火不断,烽烟四起。
有神秘帮派突然崛起于江湖,自号“惊日联盟“,继“黄山.武林大会”后,征尘未洗,仅仅一月不到,又先后灭掉、继而消化“白莲山庄,崆峒派,欧阳世家“等数个显赫门派,综合实力迅速扩增,直逼“天下第一帮派”~北联盟,隐隐然已有傲视天下之势。
俗谚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更糟糕的是,当世武林唯一能与其抗衡的“北联盟“于《江湖武林报》刊登特别声明,宣布自翌日凌晨开始,暂时封锁山门,不再过问江湖事务云云……
消息一经证实,天下顿时哗然,议论纷纷,却百思不得其解。
后据知情者透露,方知此前不久,老盟主沈天遥突然失踪,“北联盟”群龙无首之下,为了保存实力,只能出此下策。
万幸的是,或许“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之故,此后数年,“惊日联盟”再无特别大的动作,江湖暂时恢复了平静。
其间,始终没有沈天遥的哪怕半点儿消息,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经死了,却不曾想到其竟隐居在如此幽静、美丽、恬淡,仿如世外桃源之处。
***
夕阳西下,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沈天遥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突然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浓浓的香味:到了晚饭的时间了。
他唤了秦翔宇一声,便径直走进了正堂,等了一会儿,依然不见他进来,便知其必然还在苦练掌法,便让女儿沈志娟去叫。
沈志娟催促了数次,他才停了下来,简单洗了把脸,在饭桌旁坐了下来。
席间,三人各说了一些奇闻趣事,武林典故,家长里短,不时爆发出一阵笑声,其乐融融。
晚饭过后,秦翔宇也不休息,向师父告了声罪,又一头扎入了书房。
这几年,日间习武,夜晚学文,已成了他雷打不动的习惯。
这些在旁人看来分外枯燥,如苦行僧般的生活,于他而言,却已成了一种渗入骨血之中的本能。
事实上,起初他也痛苦万分,但基于某种原因,他还是咬牙坚持了下去,并逐渐喜欢上了这种生活。
月升月落,新的一天来临了。
沈天遥一觉醒来,透过窗户,发现书房的灯火还在亮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伏在书桌上,一动不动,也不知什么时候才睡着。
他凝望着那个身影,思绪悠悠然地飘到了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