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如月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上疼的厉害,榻上已是一片狼藉,地上也零散着几件衣物。她醒来的时候,张廷还未醒,就睡在她的身边,她静静地看着他,想去抚摸他的脸,却又怕把他吵醒。
现在,他终于是她的了。张如月心里窃喜却又有着担忧……也不知道张廷醒来后会怎么样,不过大不了就罚她跪祠堂,哪怕跪个三天三夜她也不后悔。
这样一想,又笑了起来。只是她到底还是有几分姑娘家的害羞,趁张廷还未醒,蹑手蹑脚地从地上捡了衣服,悄悄穿戴好便溜出房门。
此时,天色已然暗了下来。绿翠在门前等了许久才看见她的身影,忙上去和她说:“宫里传话来,说萧小公子至今还没回府呢。”
张如月一惊:“可是长公主派来的人?”
绿翠点点头:“还有封亲笔书信。”
张如月打开看,果然是齐兮沅的字迹:
午后闻萧将军入宫与父皇说萧却自昨日不见,至今未回府。我因出宫不便却又忧惹出大祸忙告知于你,速寻!
张如月看罢,将信往绿翠怀里一扔,就往外走。
绿翠还一头雾水:“小姐要去哪儿?”
“萧却出事了,我去找他!”张如月转身说了一句又忙跑了出去:“若有人问起,就说我被公主请进了宫。”
绿翠在身后喊她半天喊不住,只好去找绿珠拿主意。
再说张如月,大晚上一人跑了出去,路上几乎已没有多少人,路面上漆黑一片,只有三三两两个吃酒的人还有些声音。
这个点,城门大概已经关上了,她只得另寻小道出城去寻萧却。
路上隐约有风吹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树影也随风摇摆,路越走越偏,她走得磕磕绊绊,一边走一边大声喊着萧却的名字。
只是始终无人回应,她只能壮着胆子继续向前。她现在有点后悔昨日不该丢下萧却,若是她当时返身回去能松了萧却的绑,凭他一身武艺也不会出事。只是如今想来除了后悔也是半点用处都没有。若萧却真出了事,齐兮沅要担的责不会少,她要担的罪责也少不了,到时候累及张廷……
她不敢多想,此时只能继续去寻。夜里头有些冷风吹得略凉,她的衣服略薄了些,哆嗦了几下,想的却是到时候若找到萧却,那厮肯定又会围到她跟前绕个不停,到底也是个头疼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找到了昨天那破庙,庙里头隐约透着点亮光,张如月心里暗想着:好个萧却,竟然真还在这里。
正欲进去,却听到了里面的交谈声,大约有四五个人的样子。她忙止了脚步,立在门边上听着里头的动静,生怕惊动了里面的人。
只听到里头一个粗声的大汉道:“老大,咱必须得这么做?”
另一个干瘪的声音道:“戚姬吩咐的事情自然是必须要做的。”
“戚姬那个娘们,不就凭了个落魄的身份,咱哥几个还总为她办事不成?”其中一个粗犷的大汉说。
这时候,一个坐在角落里的男人慢慢站了起来:“主上信她,容不得你们有意见。”这是个沙哑低沉的声音,然后便是一阵寂静无声。
张如月听了半天并未听出什么苗头,又不知庙里人最终是敌是友,因此打算暂且离开。只是才一转身,颈上被重重一击,便失去了知觉。
她再次恢复知觉时候,手脚是被绑着的,眼睛也被罩了起来,不知自己身处何方。朦朦胧胧似乎有人说话,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一样,很是熟悉。
“我要你们绑的是丞相府的张如月,你们绑两个没用的人做什么?!”说话的是个女声,语气里有些不满,只是要绑丞相府的张如月……那不就是她?
她在脑子里迅速地翻转,最近是不是又得罪了谁,遭来这么大仇恨。前天揍了欺负卖瓜阿婆的李公子,大前天踹了欺凌良家妇女的王公子,再大大前天似乎还替白小姐和余小姐评了评公道,再有上个月时候故意踩了李韵的裙摆……似乎是得罪不少,可是又是谁能和她结这么大的仇恨?
张如月还没理出个所以然,便听破庙里时候那个沙哑低沉的男声说:“没办法,这丫头发现了我们,也不知偷听了多少,万一去报官就不好了。还好老五正出去方便,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那女子似乎更加气愤:“那旁边这个男的呢?抓他做什么?”
“没办法,哥几个到寺庙讨论事情时候发现他正在庙里头。看他们都衣着华丽,也不知是抽什么风都要往那寺庙跑。”那声音粗犷的男子无奈道。
张如月听着直想笑,然而她现在却还在装睡,只能憋着笑继续听。
这时候,似乎是从她身侧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你们说完没,小爷我饿了,快去给我整吃的。记得,我要高记的绿豆糕桂花糕青玉膏,百味楼的酱鸭红烧肉荷叶粥,醉风阁的百年淳和雪花酿然后还有八宝斋的尖椒小炒红酥栗子糖。好了,听你们口气似乎不是京中人士,小爷我就给你们提供个便利,不多点了。”
张如月失笑,这声音不是萧却又是谁?怪不得他仍旧未归,原来也被绑到了这了。准确说是被齐兮沅绑了却被这伙人蒙了眼带到了这里。只是不愧是萧却,到了别人地盘上,人为刀俎他为鱼肉还能这么狂傲。
那几个绑匪显然是被萧却惊到了,吃惊过后便是一阵狂笑:“你以为你小子是谁?在大爷跟前还这么嚣张,皮痒了是不是?!”
萧却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腔调:“小爷我就算皮痒也用不着你来挠,换刚刚说话那位娇滴滴的姑娘还差不多。”
绑匪显然是动了怒,张如月虽看不到却也能感受到。萧却现在明显受制于人,在这样下去他要吃大亏。于是张如月敢在绑匪动手前终于开了口:“也不知谁才是主事的人,我方才一直以为是那位姑娘。原来是我想错了,管事的竟是这位仁兄。”
张如月的话果然管用,话音才落,那女声又道:“谁让你们自作主张的!都退下!”
也不知道萧却抽什么风,张如月才帮他挡过一劫,他下句开口的就是:“管事的自然是我们面前这位大名鼎鼎的戚姬,先后服侍成烈王、九真王、奉化王,哦,同时还伺候九真王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奉化王的大舅子,啧啧,真是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