咝啦……
是凌亦风衣袂破裂的声音……
知道情况已是万分危急,藤野腾出空暇将御茗手中的皮管接过,大喊,“茗,去帮他,快!”
“不行,这样你会死的!”御茗惨白着脸,不敢走开。
“你如果不去,那我们都得死,快去!”这句话,几乎是怒吼而出。
泪水,急速涌上御茗的眼眶。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弟弟呢,总是不能让他省心!
一个暗卫靠近了他们,彷徨着的御茗再无选择,只能抽出腰间软剑。
森冷光芒的闪烁着,银白的软件挥洒着,剑起剑落,他的泪水,再无止境。
野,保她弃你,竟是在这种情况下?!
唯一的机会已经错失,移位的皮管再也无法矫正……
野!
咆哮着,御茗像只发狂的狮子,不顾什么招数,不管什么痛楚,胡乱地挥着软剑。
身上,渐渐多了些伤。颈处那编成麻花的小辫子被削了去,后颈被划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华贵的衣衫逐渐成片……
却似乎,感觉不到痛楚了……
直到这一刻,才透彻明了谁在他心中占的位置最重。
原来,对寒的是爱情,爱到撕心裂肺。对野的是亲情,为他,他甘愿付出灵魂。
藤野,深深地深深地望着为他疯狂的御茗,感激地笑着。
转而,回转过头,静静深望着祥和淡笑的脸……
怎么就会这样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的妻,我的爱人,别了……
换血工程已完成,他猛然抽出错位的皮管,将墙上悬挂着的铩血剑出鞘,不顾从臂上涌出的黑红血液,与御茗、凌亦风二人同站成三角。
血,染红大地。
血,染红铩血剑。
血,染红他们的双眼。
幽谷,再次成为一个修罗场,只是,原来那个夺命修罗还在安静地沉睡。而那为她揪心的三人,却是替补她成了修罗。
没过多久,凌寒泪便渐渐转醒。
只是,醒来后看到的屋里是,一片狼藉,一片的,怵目惊心。
一开始的心惊迅速沉淀,睨了眼床头的皮管,邪魅张狂地扯唇。
蹒跚着步伐,踩着满地的尸体踏出屋子。
顺着地上的血渍,走近花丛。
花丛中,两个男子的衣衫全都褴褛成条。
妖精般的脸上肆意着泪水,如玉般的脸上蔓延着鲜血。
而他们的脚边,是巍然躺于地的男子。
凌寒泪邪魅的笑敛起,她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般半咬唇偏转过头。
这么熟悉的人,这么熟悉的气息……
放电影般,脑中晃过一个又一个镜头,虽然一闪而逝,却是深入脑海……
每次少女上街,身后总会跟着一个少年,她厌恶地瞪他,他咬唇立在原地,却是不舍离去。
少女当街被侮辱,少年挺身而出,被打断了牙和着血往肚子里吞。
少女哭着,少年陪着;少女笑着,少年陪着;少女痛着,少年陪着。最终,少年张开嘴,从断了大门牙的嘴中吐出来的话不清不楚,却是最让她铭记。
他说:你哭,你笑,你痛,都由我陪着,有你在的地方,就有我。
少女长成窈窕淑女,却是抵不过病痛的折磨在他的眼前断气。少年痛不欲生,断然自尽。
奈何桥边,他拉住她:你在哪,我在哪,即使你永远不会正眼看我一下,即使我只能跟随在你身后充当你的影子,我也对你,不离不弃。
冷漠的男子手中夹着烟蒂,任烟气袅绕。看到她,便未再将眸撤离。只是投在她身上的眼神太过炽热,热得她有种窒息感,他的声音飘渺而坚定:我等了你好久!好久好久!
他的声音不再冷漠,反有丝压抑有丝隐忍有丝痛苦,其中富含的感情让她害怕:我终于等到你了。
——我,爱,你!
——你爱谁?
——我爱藤野!
——谁爱藤野?
——凌寒泪爱藤野!
他执起她的手,脉脉含情:请问凌寒泪小姐,你愿意嫁给你身边这位先生为你的丈夫吗,无论贫穷与富贵直到永远?
心痛,好痛……即使没了情殇蛊的冲击,她还是痛得蚀心磋骨。心口,像是被刀生生割开了一般。
抚上胸口,却是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拿出一看,竟是一块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玉佩。
脸色,瞬间惨白。
终于,看懂了玉佩上的纹路。一面是两根野草相缠绕,一面是一滴纯净到心酸的泪。
这就是,传说中的至尊兵器——寒玉泪!
寒玉泪,不能杀人,不能救人,却是世间众人趋之若鹜的宝。它象征着——不离不弃,白首齐眉。而它的创造者,男的叫——工藤圣野,女的叫——凌寒泪!
抱着头,她开始尖叫,引得两个满心破碎的男人齐齐回转过头。
踉跄着,她快速走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身边,那未戴青白玉面具的脸庞是多么的熟悉而陌生。
他就像个火山,明明沉静却蕴含着足以摧毁世界的力量。
他是藤野,他是工藤圣野!
千年的爱恋千年的等待千年的守护千年的追逐,千年,整整千年!
而她直到这一刻,才将一切回忆起,她让他,痛苦了千年!
为什么,这次他竟要先舍她而去,就不能再等等她?
不要乱发脾气,好吗?!
快点醒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