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明绣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你要是穷的话,这京城到处都是穷人了。”
医道院收个考试费都是那么贵,更不要说诊金了,医道院里的人给人看病,一次至少上交一百两,所以说医道院收费很贵,但是事实上来医道院看病的人并不少,再加上医道院不仅仅只给人看病,存下的钱也多数买了地,或者是买下店铺做点生意,宁都最大的药房同春堂就是医道院的产业,因此医道院很有钱。
“这钱也是你师兄我辛辛苦苦赚来的,本以为他们能早点还,如今看来恐怕是有些难。”瞿少桓道:“师妹你就是太年轻了,须知这账越是拖得久就越不容易要回来,你不去问他们还以为你好欺负呢!再说了,你师兄我肯定是打不过兵部那些武夫的,就只有跟他们讲道理了。趁着他们现在还没有为了钱的事情发愁,把账要回来才是正事。要是等拖的时间已久,光是几万人的吃喝就给折进去不少银子。”
“户部那边拨银子总是慢腾腾的,各种手续搞下来就是大半个月过去了,兵部又不可能看着因为没有银子打败仗,到时候他们肯定会拖欠欠款了。所以,我现在就去要账就是最好的时机。”瞿少桓拂了拂衣袖,一副翩翩公子模样,施施然就进了药库,不一会儿拿着一本墨迹初干的册子出来。
明绣瞟了一眼,就见上面写满了药材的名字和分量,那计量,都是用箱来计算的,这个几十箱,那个十几箱的,真是越看越像是存久了的存货,也不知道医道院是从哪一年就开始存药材的,这都搬了好久了也不见停下。
瞿少桓拿着册子就出门了,明绣暗道他该不会是真的去找人要账了吧?
瞿少桓回来的时候是两个马车,从上面下来的人卖力地将一个个箱子从马车上搬下来,搬上山,放到了医道院的银库中。
“你还真的是去找兵部要账去了啊?”看着眼前一箱箱的银子,明绣觉得不敢相信。
“你当我是说着玩的吗?”瞿少桓放开托着箱子盖的手,“啪”的一声,就重重地关上了。
“不过我也没太过分,就要回来了一半的银子,剩下的就等他们明年再还了。”瞿少桓看着眼前的十几个箱子,说:“这药真是耗银子,尤其是那些名贵的药材,就是拿着银子也买不到。”
瞿少桓拍了拍箱子盖,折身对明绣说道:“我已经和恒通钱庄的掌柜打过招呼了,过两日他们会有人来清点,到时候我们把钱都换成银票。我算过了,这批药大概收完尾款有三十万两银子的样子,到时候我给你十万,城西那边还有两个庄子,也都一并给你了。”
明绣惊讶地说道:“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也是时候考虑终身大事了。”瞿少桓温和地笑着说道:“这些都算是你的嫁妆,是师兄的一点点心意。你没有亲人兄长,师兄就是你的兄长,这些事情总要为你早作打算,有钱傍身,就算日子再艰难也不会觉得难过。”
这么多钱还会难过吗?
她恐怕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师兄,我不能收你的钱。”明绣这个时候是真的有些感动了,她感觉到了瞿少桓的善意,但是她不能接受。
“家仇未报,何以为家?”明绣涩然一笑,“师兄,我真正的幸福不是去找一个如意郎君,而是求一个心安。若不能为母亲报仇,为师父洗雪。每年清明,我又有何面目去向母亲和师父言说?”
“你何必呢?这两样并不冲突啊!”瞿少桓道:“你不能总是活在过去里,人只有往前看才能看到希望,才能真正知道自己要走的路。你不去试试又怎么会知道?”
“我不想试。”明绣只是摇头,“我母亲那样尊贵身份的人,自以为找到了可以托付一生的人,可是到头来,结果是什么呢?我不相信别人可以给我幸福。”
“我只相信,我、自、己!”她一字一句地说完,转身就走出了银库,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又是何必?”瞿少桓苦笑着摇头,轻轻抚摸着木质的大箱子,“看来,要把你们送出去还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他细心地给箱子上了锁,这才走出了银库。
……
……
“师父。山上还有药材吗?”此时,山中尽是黄叶堆积,路边在夏季长得极为茂盛的草丛此刻也萎顿下来,渐渐走到生命最后的时光。
蓝玉拉着一根长杆,不时地在一边的草丛里扫上一扫,然后又失望地移开,现在实在是太晚了,他不知道还有什么药可以采的。
“有吧。”明绣给了一个模糊的答案,然后就别过头去看旁边的树叶了,伸手摘下一片轻轻捏在手里,却是不知道在想什么。
蓝玉终于发现了一株垂死的天星草,兴致勃勃地跑过去,小心的扒开周围的枯草落叶,把这仅剩下一根孤独的枝干的天星草从土里挖了出来。
“师父,你看,我挖到一棵天星草了。师……”
蓝玉的话梗住了,就像是被人卡住脖子一般,因为刚刚还在的师父只是一个转身就不见了。
“师父!师父!”蓝玉把天星草往背篓里一扔,也不再去理睬路边的药材,一边朝前走,一边喊着明绣。
“师父,你在哪儿啊?”蓝玉感觉他的喉咙都快要冒烟了,但是又不能停下,只是师父她会去哪里呢?
……
……
此时,在距离蓝玉不远处的一处树干上,明绣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她被点住了穴道,半点不能动弹。
“这傻小子就是你徒弟?”
“你想怎样?”明绣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没有半点好脸色,冷声说道。
这人二话不说就点了她的穴,要是她能够动一下,一定马上就要了这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