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绣愣了一下，这个时候？
“快过年了，这个时候去派药是不是有些不大好啊？”就算是再怎么好说话的人应该也是不喜的吧？没有谁喜欢大过节的时候还有人给你送药。
“怎么，你不愿意？”瞿少桓见明绣面露犹豫之色，忍不住讥讽道：“为侯爷千金诊治你就愿意，怎么一说到流民身上就开始推三阻四了？是不是因为没利可图啊？”
他嘴角微微勾起，讽刺意味是如此的明显。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要不要过段时间？”
“过段时间？过段时间说不定有人就是因为你的过段时间死了，你说这罪名你担待得起吗？明绣，你好歹也是名医者，医者的道德你总应该有吧？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东西都已经帮你准备好了。”瞿少桓不容置疑地将一切安排好了，就离开了。
明绣去领东西的时候发现不过是些去风寒的姜丝什么的，贵重的药材是半点没有，她知道瞿少桓这是故意整她，但是谁叫人家是医道院院长家的公子，他的一句话可比自己的十句话强多了。就是那些见她来取药的人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没有半个人来帮忙。
“明绣，这么多你怎么拿得动呢？”方朔走上前来，把背上的竹篓放下，将眼前一堆堆的东西都往里面塞，“我帮你吧。”
明绣见他把竹篓背在肩头，跟了上去，“你不是跟你爹回乡过年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方朔他家离京城并不太远，只是逢年过节的时候要回去祭祖。
方朔一听，顿时苦了脸，“我爹说回去给我找个媳妇，让我年后就成亲。这多难为情啊，所以我就跑了回来。”
明绣心下一愣，觉得这个话题着实有些难为情，不过好奇心又占了上风，装作不在意地问道：“这有什么不好的？你还不高兴啊？”
方朔摇摇头，摸了摸鼻子，嘿嘿笑道：“好当然好了，就是……我要是成了亲我这辈子恐怕就这样了，那样我爹就更不会让我当将军了。”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走远了，声音还隐隐传来。
“当将军？你想当将军吗？”
“那当然了，骑着高头大马，那多威风啊……”说到兴奋的时候，方朔还伸出手来比划着姿势。
瞿少桓站在半坡上的凉亭之上，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个人，眸中闪过晦暗不明的色彩。
不远的地方传来慢腾腾的脚步声，瞿少桓回头看到来人，几步上前，扶住他道：“爹，您怎么出来了？”
风雪早已停止，微微暖融的阳光洒在亭前的树枝上，照耀出一片洁白。
那人推开瞿少桓的手，走到亭前，看着已经不太清晰的两个远去的背影，叹道：“风雪初霁，犹记当年，俞平兄刚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天气。”
“少桓，有的事情不必太过在意才好。胸中开阔才知天地浩荡，若是为父当年能够看开一切，也不至于混沌多年。”他似在感叹，轻笑一声，看向瞿少桓的目光满是慈爱，“未曾有多少感觉，恍然之间你已成年。这些年，让你费心了！”
瞿少桓心中酸涩，“爹您说的哪里话，都是孩儿应该的。”
若是明绣在此，定然会发现这人就是她在藏书阁见到的那个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