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的事。”她微微有些不耐，扯回话题，“将军，请你明言告诉我，你此次回京，所为何来？”
“你以为本王是为了什么？为皇位，为天下？”将军摇头，“小家伙，本王记得曾经对你说过，如果本王想要得到，不会拖至今日。”
她只想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当下，截口，道：“也就是说，你对皇位，毫无眷恋觊觎之心？”
将军摇头。
“以前不曾有，现在也不曾有，将来，更不会有？”
将军看着她如此严肃的神情，厉眸中，闪过几缕压抑的愤怒。她来找他，原也是，只为江山与皇位。一丝一毫，不问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当年，又是怎样，迎娶了盛元长公主？即便是客套，亦是不愿多费唇舌。
将军的心，翻腾起倒江的愤怒，嗓音，竟是稳沉如常，问她：“你想要本王如何回答你？”
她不语，只是回眸看他。
“你不是想要知道，本王，撇了盛元朝政，何如仓促回京吗？”胡须下，将军咬牙，盯牢眼前女子，“因为，清风将你的消息藏得至深，本王竟是不能从清风口中，探知你是死是活。清风连你，是死是活，都不肯告诉本王。”一步一步走近她，“他不告诉本王，本王自是心生疑窦，如若，你不在人世，以清风的耿直，必是守着你的坟茔，寸步不离。所以，本王想着，你定是尚在人世。所以，本王派人再次打探。不久，本王得到消息，相貌酷似紫贵人的女子，在京城现身过。”
“所以，本王赶回京城，真是祭天大典之日，本王见到了你的儿子，当今太子，被你父亲上官右相牵在手里，眉眼唇鼻，像极了他，那挑眉撇唇的小动作，本王自是看清，那是你的影子。”
“本王不曾想，你竟是在本王寻到你之前，出现在本王的偏苑。”他伸手，扣住她的肩背，容不得她挣扎，俯身，便是要去吻她。
“啪——”脆生生的响，在室内乍起，她的右手，亦是生疼生疼，将军亦是微微错愕，许久，伸手，抚上左颊，那里，是乍现的五指印记，将军不怒反笑，“小家伙，这么多年，你依然还是那个你，张牙舞爪的小野猫。”
“是的，我依然还是那个我，你对我好，我自是尊你敬你。”她咬牙，仰起脖子，看住将军，毫不畏惧，坦言道，“将军，请别撕碎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因为，我不想恨你，亦是不想，与将军你，彼此对立。那于我，没有半点好处。”
将军俯身，望着她，那样近的距离，她的气息，生生的钻入他的鼻翼，他仿若忆起那一年，他将身中箭矢的她，抱在怀里，策马狂奔，万里沙漠，她在他怀里，强自撑着一口气，絮絮叨叨，央求他还清风自由之身，说着清风，说着若烟，拜托他，帮她找到一双儿女，并将一双儿女托付于他。
那时，她以为，她难逃一死，那时，他是她最后的可信任之人。
那时，如果，他抛却王位兵权，是否，今时今日，可以与她，策马扬鞭，关外煮茶论诗？
三年，她死死生生，历尽磨难，他已然还是乾昭的王爷，手握重兵，驰骋疆场。
这一次，是不是，还要放开她？是留她，还是放她？
握着她肩背的五指，不觉用力，她亦是咬牙撑住，只是无畏的望着他。
许久，他顿下决心：“以前、现在、将来，本王答应你，不谋皇位，不觊觎这江山天下。如果，你希冀本王为你的儿子，守牢这江山天下，本王亦是肯。”
她眉眼之间，不见喜色，只是冷静问他：“条件呢？”
“聪明的女子！”他由衷夸她，一字一句，道，“留在我身边，此生此世。”
她摇头：“不可能。”
他自然知道，她这样的女子，不会轻易应允他，但是，他既是做了决定，又岂是她一句‘不可能’便能轻易打发？倒也心平气和，问她：“为何？”
“理由很简单，其一，我不爱你，也没想过委屈自己，做你深府偏苑的小妾。其二，将军，你确信，你爱我的吗？”
“本王想要得到你。自始至终，如今，再见你，这个心念，更胜以往。”
“那你的王妃呢？为你生儿育女的王妃呢？”
“她依然是本王的王妃，只是本王的王妃。但是，你不同，你对于本王而言，是一株罂粟花，明知不可碰，明知不能碰，还是身不由己，心不由己，即便是自此万劫不复，亦是不能不碰。”
“将军，我这人向来自私，要想得，只想得这天地唯一，感情亦是如此。”
“两个选择，要么，留在本王身边，本王为你儿子守住这万里江山。要么，本王即日起兵造反，得了天下，而你，亦会是本王的人。”将军眼神变得阴沉。
她笑了起来：“将军，我亦是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安分做你的王爷，你还是手握重兵的王爷，你的王妃与孩儿，依然还在你的身边。要么，起兵造反，而你，亦是等着为你的王妃与孩儿收尸。”
“你……”将军五指用力，捏得她单薄的肩背尖锐的疼痛，“好，好你个紫贵人，原也是，有备而来。”如果，是别的人，别的女子，如此待他，他断断不会为此狂怒。但是，是她，再次来见他，却是用尽心机，巧笑倩兮，却是早有预谋。他可以原谅天下人对他的欺骗，唯独，她不可以。
看着她，他咬牙，一字一句：“你可知，你已是掀起了本王的怒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