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们这颠倒黑白的本事，我能相信我那徒儿是个采花贼吗？说说看，我徒儿怎么个成采花贼了？”
“今儿个晌午的时候，他有没有在山下集市出现过？”少女抬眼瞪向高空的我。
师父点头：“调料没了，我让他去买调料了。”
“那不就成了？他竟然趁着买调料的空当，摸我的手。”少女怒气冲天。
“哦？他竟敢这么轻薄你？你怎不将他的手给砍掉啊？”师父笑了起来。
“我……我还不是怕被发现了行藏，招惹来爷爷的耳目，被揪回去挨爷爷的训啊！”少女气势弱了下来。
“是你不好好的排队买调料，硬是要老板先卖给你才是吧？”
被师父说中心思，少女依旧理直气壮道：“我先买又怎么的了？反正我出了高价，他干吗多事要拦着我，还来抓我的手的……”
“好！好！让我徒儿以身相许来赔罪，怎么样？”
我一听，脚下一滑，差点从山峦上跌下来。
少女躲瘟疫一般的，跳后几步，急声道：“送给我做杂役，我都不要！”
我松了口气。
“那这个呢？”师父笑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两只烤鸡腿，一人扔了一只，道，“喏，别说叔公我偏心，这可是叔公我老人家最爱的零嘴儿，来，一人一只，吃完了好回家找爷爷哦……”
“烤鸡腿！？挺香的呢！”
“我也尝尝！”少女抱怨道，“这几日来要避开爷爷派来的人，又要避开仇家，还得要寻人，专是走小路山路了，都快饿死我了。”
“哇，叔公，好吃，真的很好吃。”少年惊叹。
“好吃吧？嘿嘿，也不看看你们叔公是谁？给你们吃的东西，能差到哪里去啊。”师父沾沾自喜，自己也跟着大快朵颐起来。
看着下方三只靠在一起的头颅，正津津有味的吃着烤鸡腿，我好笑的摇了摇头，正要跃身而下，余光中，竟是看见五六个一闪而逝的身影，瞧身形，是女子无疑。紧接着，闪过一抹蓝色身影，眨眼之间，又闪过一抹黑色身影，迅捷的，消失在林外朝北山峦之间。
蓝色的身影……
脑海中闪过自乾昭京师赴凤翔皇城途中，小妖迅速如闪电的敏捷身影来……
“师父，快……”我话未说完，眼前已是纵过白狐的身影，亦是朝着群峦绵延的北方而去。
“冷心——”
“是怎么回事儿？”师父一手提一个，跃至山峦之上，朝北张望，自语道，“再北走，会是什么？”
“叔公，再朝北，就是漠北以北，什么都没有，荒芜一片。”少女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翻我。
“师父……师父，小姐的孩子一定就在那边，一定就在那边，我看见了，看见了……”我喜不自禁。
少年问道：“叔公，这臭采花贼是怎么了？脑子有病吗？”
“小兔崽子，叔公能找个脑子有病的做自己的衣钵传人吗？别吵！”师父低头，狠狠拍了一下少年的头顶，回头来问我，“看见两个孩子了？”
我摇头，又点头，有小妖出没的地方，应该便是那两个孩子在的地方吧。
师父没好气道：“臭小子，看把你给高兴的！又摇头，又点头，是，还是不是啊？”
“师父，等徒儿找到两个孩子，再回头给您老人家磕头。”我不作他想，纵身跃向蓝影消散的地方。
“叔公，他是要去找人吗？……喂，臭采花贼，快要下雨了，你追不上的啦……”
“琉璃，别喊了！咱们也跟过去看看吧，指不定，会遇到你家大哥呢。”师父的声音随后响起，“臭小子，等等你家师父我，你走了，师父我到哪里去找给我烤鸡腿做零嘴的人啊？……师父我啊，是赖定你了，别想着有了小姐，就忘记了你家师父我……”
话起话落，师父已是一手牵了一个，到了我身边。
“大哥！？”少女闻言，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害怕。
少爷也急道：“叔公，您听我说，我们是要去找了一个孩子，再去找大哥的。我们先前遇到一个孩子，虽是也只是见到一眼，但是，那个孩子跟大哥他……”
“都别吵了！”师父皱眉，吼道，“大的呢，过于沉默，跟个哑巴没两样。小的呢，聒噪个没完没了，活似两只乌鸦。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还是我徒儿好，重情又重义，话也是不多也不少，又能哄师父开心。”师父偏头来看我，一脸的笑，“徒儿，你可别以后有了小姐就甩了师父，师父……”
“只要师父愿意，清风自是给师父日日烤鸡腿。”我知道师父惦记的是他的零嘴。
“那就好，那就好……”师父一张脸更是笑得灿烂如深秋怒放的菊花，再一次的，我想起了那日的凤仪殿，小姐看着我递过去的烤鸡腿，纯粹且开心的笑颜。
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雨雾中，我闷头只是朝北而去。
少年抹去脸上的雨水，朝师父商量道：“叔公，我……我问个问题，好不好？”
“让你们别吵，又不是让你们装哑巴，问吧问吧。”
“大哥身上的那块凤玉，是不是只能送给未来正房长媳啊？”
师父理所当然道：“那是自然。几百年传下的规矩。怎么，你这个小兔崽子觊觎那块凤玉了？下辈子吧，下辈子别做小，赶着时间投胎，做个老大。”
少年忙摇头：“我才不要做老大，老大可不是谁都能做得了的。我只是奇怪，叔公，您不知道，自打大哥莫明其妙的失踪，又莫明其妙的回来后，人是完好无缺了，可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