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京都今夜最热闹的就是五方院。
以五方院为中心,一阵阵璀璨的灯火光芒往远处的大街小巷蔓延开去。
人们都在盯着五方院里的动静,盯着会试的结果。
一波波的对阵结果从五方院里面传递了出来。
五方院外面的各种赌坊人满为患,随着对阵结果公布,有人欢喜有人愁。
一个身影在京都的上空飞过。
片刻过后,这个身影停顿了下来,接着缓缓落在一个小巷里面。
“出来吧。”
老者格朗声对着周围说道。
一阵沉默,然后周围的房顶、墙沿上纷纷出现人影。
就连墙壁上都缓缓蠕动,几个伪装的身影显现出来。
“京都重地,擅越者,死。”
一个身影缓缓从巷底阴影中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阴冷的说道。
“你是谁?”
老者格扬了扬下巴,淡然问道。
他的须发俱白,皮肤松弛,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褶皱遍布。
几颗老人斑在他问话的同时也缓缓出现在他的脸颊上。
他的身体竟是在迅速不断的衰老。
“我们是京都内卫十三士,你是束手就擒,还是想被我们毙于掌下?”
从巷底走出的人傲然说道。
谁都知道京都内卫十三士的实力。
那是比禁卫军统领滕瓜实力还要强的十三位人者,据说他们的境界早就进入人雄。
人者,只是人族对初级人者的一个统称。人者分为三个境界,显轮、照轮、耀轮。
耀轮之上,破境成雄,就是人雄。
为人者易,成人雄难。
在人族军卒中,具备人雄实力的将领往往都统领百万军士,为一方巨擘。但这种将领少之又少,毕竟破境成为人雄的人者实在过于稀少。
十三位人雄。
“怎么现在的年轻人动不动就喜欢杀人呢?”
老者格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他的声音苍老,带着岁月的沧桑。
“而且对老人也没大没小的。”
说完,他边咳嗽着,手指边在空中连连弹动,接着再度缓缓飞起,朝着禁宫的方向飞去。
那十三个人影站在原地,身影仿佛冻结般,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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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花翻飞,时而如同停上枝头的秋鸟,时而如同水中游动的河鱼。
东霞子的朝天辫也好像变得柔动起来,随着她的身影在空中摇曳着划出好看的弧线。
半晌过后,场上的剑舞和猎刀的划动停止了下来。
“我只能看出这么多了,其余的还要再下去揣摩一下。”
容野收回猎刀,看着东霞子的眼睛,慢慢说道。
“你帮我弥补了很多之前失误的地方,谢谢。”
东霞子微笑着说道,她的眼中光彩四溢。
她的伊人剑并未大成,有一些剑招在运行过程中总是感觉有些生涩、力不从心,而这套剑招又是她背着家里的长辈偷偷学习的,所以也不能去向家里人指教,刚才在和容野的一剑、一刀互相挥动间,随着容野的猎刀挥动轨迹和节奏,她对之前有些生涩和不通畅的地方瞬间有了新的领悟。
这种领悟让她对伊人剑有了另外一番认识,想来用不了多久,自己之前那些困顿将迎刃而解。
这样巨大的收获是她之前自己一个人练剑无法获得的,况且容野之前的以慢制快也让她对自己另外的几种剑招有所顿悟,这让她心中大喜。
有伙伴的感觉真的好好。
“对阵比试,请认真点,不得嬉戏。”
一旁的裁判老师故意虎着脸说道。
容野看了他一眼,会心一笑。
两人刚才在场上一点都不像是对阵的样子,反倒像是两个人在互相切磋,并且还是只用招式,不用轮力的切磋。
这样的对阵当然无味,要不是东霞子是本次新人中绝对的新星,而且她舞的伊人剑确实好看,场下的人早就叫起来了。
伊人剑是怜江南自创的向自己心仪的剑女表白的剑法。此刻东霞子这一套剑法舞完,场下的人又纷纷嘀咕起来。
“她难道是看上了这个修阵院的小子了?要不然怎么会用伊人剑?”
“这绝比是看上了啊,老天啊,我的偶像,你怎么会看上这样没相貌,没家世,没才华的小子啊。。。”
“别说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
“那个,我不是。。。”听到场下隐约的议论声,东霞子本已褪色的脸再度红了起来,她话一开口,却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
“快点比,天都要亮了。”
裁判老师催促到。
“老师,我们比完了,我放弃。”
正不知道说什么的东霞子听到这话,马上转过身,对着一旁的老师说了一声,然后蹦蹦跳跳的下台。
“她怎么能这样?放水就算了,怎么还能输的那么兴高采烈?”
“我的偶像啊,你不能这样啊,你也要给我们这些人一个表现的机会啊。。。”
场下又是一片狼嚎。
“修阵院容野胜。”
裁判老师一脸正经的宣布。
“东长老,你们这样做不地道啊。。。”
名岳重新回到东家长老身旁的座位上座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东家的长老说道。
“怎么?你也看到了,我家小姑娘确实是打不过那个修阵院的小子啊,那小子的刀势正好克死了我家小孩的剑势,况且她只得了第三名,没有和你家的少爷争夺第一,也不算违约吧?”东家长老双手一摊,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哼。。。”
名岳一时语塞,只能恨恨的哼了一声。
随着东霞子走下擂台,整个场下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最终对阵终于要来了。
没有人会想到容野能够走到最后这一步。
就像没有人能够想到东霞子会为容野舞伊人剑,主动放弃对阵一样。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结果是注定的。
名远必须胜。
就像这些年来,名门院始终是每年的会试第一名一样。
只不过今年这个第一名更是多了一个人皇之子的头衔。
他的背后是人皇,谁能赢他?谁敢赢他?
容野虽然是本次新生会试的黑马,但是他现在已经遍体鳞伤,且不说能不能使用轮力,就算能够使用轮力,他的境界也没有对方的高。
照轮和显轮不可同日语,这是所有人者的常识。
能够获得会试第二,已经是这个修阵院小子的至高荣誉。
况且在种种巧合下,名门院的名远对阵对手都不强,最后更是连续抽空两轮,直接休息到最后。
所有对名远具有威胁的选手都做了妥善安排。
包括东霞子。
只是现在出了一点小意外,让容野这匹黑马脱离围捕跑了出来。
没关系,接下来他会知道痛,就和那个数年前不知道好歹,抢了名门院第一的东家天才一样。
“你不应该站在这里。”
名远神定气闲的走上擂台。
面若冠玉,唇红齿白,剑眉星目,确实是翩翩美少年。
他锦袍上的花纹在灯火的照射下,反射出一阵阵若有若无的银光。
容野打量了他一下,没有说话。
“修阵院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看到容野没有理会自己的问话,名远嘴角露出一丝嘲讽,接着斜眼看着容野说道。
“修阵院有没有规矩,还轮不到你来说,再说,五方院是你家开的?我为什么不能站在这里?”
容野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说道。
“你敢顶嘴?”
名远吼了起来,本来俊美的脸庞在吼声中扭曲了起来。
从小到大,除了父亲,谁敢对他说一句重话?在名门院中大半年的时间也没有人敢和他顶嘴,包括那些教他技法的老师。
容野皱了皱眉,心中对这个所谓的皇子瞬间没有任何好感。
“你是谁?”他心中着实厌恶对方的嘴脸,忍着心中厌恶淡然问道。
“哈?你问我是谁?”名远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场下一片寂静。
没有人想到这最后一场对阵会变成两个人互相拌嘴。
“两位考生请注意时间,请尽快比试。”
一旁的裁判老师忍不住提醒到。
“你闭嘴。”
名远大声吼道。
那名裁判老师被他一吼,顿时脸色涨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唰”,容野的猎刀率先扬起。
他无法忍受和这样的人再多说一句话。
“小子,我会让你后悔的。”
名远咬着牙齿,一个字一个字的恨声说道。
本来他已经做好了对方弃权的准备,这样他不用再废劲去拿那个第一名,但是没想到对方居然不开眼,偏偏要上来惹他生气。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境界吗?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名器吗?
他有什么资格来挑战我?来挑战名门院?挑战人皇?
观礼台上的人看着擂台上的两人,脸上神色各异。
有的幸灾乐祸,有的神情凝重,有的面上无光,有的仪态淡然。
场外的各种赌坊的赔率开到了一个天价。
容野在之前的闯三关和后续的对阵中,确实很抢眼,但是没有人看好他。
如果说之前他闯三关是实力使然的话,那么他的实力在和鬼猎一战中已经消耗殆尽。如果说他连续对阵名门院的人都没有被赶下擂台,并且还获得两次对方弃权是运气的话,那么他的运气到了名远面前,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一众新生的想法很简单,他们以雷川为代表,放弃了和容野的对战,希望他能走下去,改变那个名门院独霸五方院的规则。
东霞子的想法更简单,她不想按照族中长老交待自己的放弃和名远的对阵,因为名远不值得她那样做。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容野也有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