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对不起有个屁用啊!你说你,偷这个头钗做什么?能吃吗?”
“我以后再也不偷这个了。”
“哼!给!刚才我顺手摸得一个馒头,还热乎呢。”
“你不吃吗?你吃吧,你受伤了。”
……
“嘿!姐。”
“怎么了?又饿了?我去弄吃的!”
“没!就是突然觉得这腿折得好啊!腿折了,这样以后偷吃的活儿,就都靠你了……我只要等着吃就好了,还真是个福儿嘞!”
……
“我不能死!”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便在易小小的心海之中卷起了万丈巨浪!
对命运的不甘!对活着的渴望!好死好活地自己都已经活了这么久,什么苦难自己没有经历过,什么困苦自己没有吃过……不都从死亡中爬了出来吗?这么多次都没有死掉,那又怎么能死在一条蛇的肚子里!
“接着!”
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易小小跳起身来接住了那被邢善抛来的长刀,用足了力气向那幽深的黑洞插了过去……
看着易小小跳起身来双手握刀向下捅的模样,恍惚间,邢善竟是从这个从未修习过任何功法的女人身上,看到了返璞归真的感觉——这种感觉邢善只在小时候看着二师兄提着酒葫芦和师傅对骂时才有过……
长刀直灌巨蟒的头颅,没入刀柄!
一刀过后,易小小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跌落在地。巨蟒也因这一刀而被迫止住了血盆大口,然而巨蟒这么久蕴藏的攻势虽是止住了,但这一刀之痛也是让巨蟒彻底发狂起来……
什么丛林法则?什么暗中隐藏致命一击?这一刻好像统统消失在了巨蟒的身体上,而只留下了那冷血动物的残忍本能!
可是,这个时候一个弱小如蚁的人类竟然还趴在自己身上,更甚那一处还正潺潺地向外留着鲜血……巨蟒张开大口,便向着邢善咬了过去!
然,禽兽之能作几何?
殊不知巨蟒张开大口向着邢善咬去,正像是给邢善送去那头颅上的长刀和待宰的头颅……
邢善一跃而起,借势拔出插在巨蟒头颅上的长刀,同时回身一刀砍在巨蟒吐出的信子之上……
“啪!”
一尾扫过,邢善避之不及被当场摔打在墙壁上,跌跌撞撞,如鲤鱼翻滚……喷出一口鲜血,却没有时间给邢善有丝毫的停歇,巨蟒张着血淋淋的大口咬来……
因为被易小小一刀所伤,那森然的巨牙之上还真如雨注一般流淌着鲜血……看着那张巨大的腥洞,邢善确定被这一口咬到,那定会肢残断臂……
…………
…………
天下城西北方向是一片的山脉相连,传说正是这天然的山脉俊地加上那高耸入云的城墙才能在历史当中击退了数不清外敌入侵!天子守国门,佳话传万世……确保了一代又一代王朝的昌隆鼎盛!
而在这一片山脉里、一座小矮山间,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山谷,山谷中一所姑且算得上是茅屋的草房里,几个人正在交谈……
“焚大,接下来兄弟们该怎么办?”
看着这个在自己尚还是名奴隶之时就一直跟着自己的汉子,焚大咧了咧嘴,轻轻地笑了笑:“老四啊,以后我就不能陪着你了。”
“怎么?焚大,你难道也要离开遗世之地吗?”
“离开?”焚大干瘦地脸上藏不住的疲惫,“怎么可能,怎么可以离开啊?天下之大,呵呵……”
看着焚大推开木桩,默默离去的背影,汉子一时没有弄明白其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但是转念一想,这遗世之地还能叫遗世之地吗?或者说从众人随着焚老离开的那一刻,才真正地叫做遗世之地?
离开?
外面的世界真的好吗?
汉子在心中想着。
想想外面的世界,汉子记忆中只有困苦和饥饿。而在这遗世之地呢?焚老给众人姓氏,教众人劳作,这样子难道不更好吗?有吃、有喝、还有地儿住……
……
离开茅屋,焚大拖着身子来到了一颗大树前。看着眼前这颗几人合抱的粗壮大树,焚大再一次咧嘴笑了笑,他记得当初自己就是在这里认识的焚老——那个给予自己一切的男人。
“嘿!伙计!看什么?就是叫你呢!”
“你认识我?”
……
“你叫什么?”
“我?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嘿,有意思!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名字是什么,但是就在刚刚我决定了!我以后姓焚!”
……
“这样吧,我占你个便宜,你以后跟我姓,焚!你就叫……叫焚大!”
“焚大?”
……
“这个果子有毒,吃了会死人的!”
“我吃过,没有事啊,焚老您尝尝!甜!”
“你真吃过?”
……
“呵呵……呵呵呵!”想着焚老第一次吃自己给他的圣果之后差点死掉的样子,焚大笑着笑着留下了眼泪……
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待了不知多少年月的山谷,汉子慢慢地抬起了手掌,猛然蓄力,一掌打在了自己的天灵盖上……
“如果能投胎再活一次的话,我愿意早一点做您的儿子。这一次原谅焚大吧,不能随您而去了,好累……”
……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进取压倒苟安,锐气直贯长虹!
…………
…………
爬出巨蟒的巢穴山洞,没有如想象一样沐浴那久违了的阳光,反而是一场倾盆大雨的迎接……
大雨入注!
在狂风之中肆意地挥洒着,好像一个憋闷了太久的孩童在宣泄着心中的压抑……远方几所茅屋,早已为狂风暴雨所破。纷乱的杂草时而借风而起,时而顺雨而落……天边忽有雷霆划过,接着便是那连绵不断的轰轰隆隆,空山无绝响……
“啊啊!啊……”
易小小突然伴着雷霆放声大叫起来,声音之中五味杂陈:“我易小小!还是没死!”
没有如易小小那般的癫狂模样——邢善张开大嘴,任由雨水冲刷进自己干燥的喉咙里,而发出舒服地呻吟声:
“恩,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