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的时候,正看见师琴涯正坐在桌子边吃茶。见了袁不弃进去,师琴涯浅浅一笑。紫清早已过来扶着袁不弃到床边。可袁不弃却因着华容的关系有些不好意思,特别是师琴涯嘴角那浅浅的笑意。
“紫清,打盆热水给少爷洗脚。”刚才的情形,已经听绿苑说了,心下那点不舒服也自然没有了。
紫清很快的打了盆热水,刚蹲下去要给袁不弃洗脚,却被师琴涯制止了,并且被师琴涯打发了出去。
屋子里很快就剩下两个人了。
师琴涯低下头,坐在小凳上,拿起袁不弃的脚放进水里,两人什么都没有说,热水的雾气朦朦胧胧的。
袁不弃低声叹道:“琴涯,终究是我太自私。当初就不该那样逼你。”
师琴涯并不答,过了好久,才道:“不弃可知道,我是为什么来到京城的?”
袁不弃摇摇头。
“因为逃婚。”师琴涯笑道,“师家因为一本古谱被有心人盯上了,找上一位贵人到我家提亲,我因为不愿意,所以带着绿苑到了京城。”说着,师琴涯抬头,看着袁不弃的眼睛,道,“却不想,还是被逼婚了。”
“琴涯……”
“你不必觉得对不起我。”师琴涯道:“我不喜欢那人,所以死也不会嫁。”
“那你为什么嫁给我。”袁不弃犹豫好久才问道。
师琴涯愣了愣,笑道,“皇命难违。”
袁不弃也愣了。只是因为皇命难违吗?他很失望,觉得整个身体都凉了。
却不想,师琴涯握住了他的手。“不弃。我曾经说过如果要成为夫妻,要走过很多很多路,要互相了解,要彼此熟悉默契,要一点点的磨合,要经历许许多多的挫折,许许多多的不合适,许许多多的争吵……你还记得吗?”
袁不弃点点头,“你说的话,我总记得。”
师琴涯有些心软。“可夫妻间,最重要的,还是信任。”
“我信你。”袁不弃着急的说道。“我从来没有不相信过你。”
“那你可曾瞒过我什么?”师琴涯反问道。
袁不弃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有些失落的低着头。却伸出手,抱住了师琴涯。“成亲那日,我便说过。你是我的,我自然不会瞒你。你也明白,我是为你好。”
师琴涯慢慢的推开他,看着他的眼睛,道:“可终究,我是逃不掉的。前些日子的事情,我便想着,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你是我的夫君,我自然不会害你,可我需要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
“你自然不会害我。”袁不弃沉吟道,“我只担心你罢了。”
“我也担心你。”师琴涯轻声道,说完,便起身招呼紫清进来收拾,又招呼绿苑烧水洗澡,她要弹琴。
师琴涯心乱的时候,就喜欢弹琴。越乱,弹得越久。
绿苑进来的时候,可槐也在门口。师琴涯这一次很肯定可槐有话要跟自己说。不过师琴涯已经决心晾她几天。便不过多理会。
“若你身体好了,你想做什么。”
袁不弃略微思索一会儿,道,“上阵杀敌。”
这点师琴涯是很能理解的。便开始捉摸着,怎么才能把他的身体调节好一点。毕竟若要按着生死谱上的去治疗,那是相当费气血的。好在刘嫂子娘家祖上也会开酒楼的,做了一首好菜。师琴涯便经常和刘嫂子商量着做一些药膳,因为华珠懂些药材,师琴涯本着不用白不用的心态,经常叫着华珠一起商量。接触久了,师琴涯才觉得华珠这个丫头,做事情相当认真细心,一点情绪都没有。
她也因此对华珠另眼相看。
很快,师琴涯便迎来了,她嫁人后的第一次社交。贵妇圈的交往。一个本来是她不想去的宴会。不过因为三房的女眷就她一人,所以她也推脱不掉。
因为从来没有参加过,师琴涯也还是相当重视的。虽然只是一个尚书家喜宴,可也得顾着袁府的体面。所以,师琴涯打算去五少奶奶那里看看。虽然徐妈妈已经和她说的很详细了,不过细心些,总没错。
说到徐妈妈,那还真是一个成了精的人物,这袁府上上下下,就没有她不知道的地方,老夫人让她来离园伺候自己,想来也是想让她帮衬自己。而且这徐妈妈和张妈妈极其投缘,两人没几天就认了干亲,好的很呢。
走过花园的时候,刚好看到院子里的杜鹃开的艳丽,师琴涯也就多看了一会儿。师琴涯不喜欢人多,因此,也就带着紫清和绿苑和徐妈妈三人。
不曾想,看着看着,就闯进来一群婆子,粗粗鲁鲁的把花园的杜鹃不知道给往哪里搬,紫清打听之下才知道,原来四少奶奶中毒产子之后,一直昏迷不醒,因为四少奶奶极其喜欢杜鹃,于是芊姑娘使了婆子让人把花搬到四少奶奶的院子去。
“芊姑娘又是谁?”师琴涯问道。
徐妈妈道:“芊姑娘是四少奶奶的妹子。四少奶奶的娘家姓顾,是京城的大富户,四少奶奶是顾老爷的长女也是嫡女,而这芊姑娘是后来顾夫人死去后填房的女儿。听说顾老爷的填房是二夫人娘家的妹子。说起来,也是亲戚。”
师琴涯蹙了蹙眉,还真是复杂。“四少奶奶是个怎样的人?”
“四少奶奶是个极好的人,老夫人很喜欢。”徐妈妈道。这话说得就有点迷糊了。极好,怎么一个好法?不过,能让徐妈妈称赞的人,自然心机手段是不差的。
既然如此,师琴涯便领着众人依旧往五少奶奶处走了,不曾想,路上却遇见几个从西边来的姨娘,见了师琴涯,都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而袁府的西边,住的都是一些姨娘们生的少爷和小姐。
到了五少奶奶处时,正好逢着五少爷屋里的姨娘们在立规矩。
五少爷比袁不弃只大2岁,却已经有了4位姨娘。所以这会儿五少奶奶的脸上自然是不好看的。平时的五少奶奶都是笑呵呵爽朗的样子,今儿个这番作态,更让师琴涯觉得,这大宅子里的女人不好过啊。
见了师琴涯,五少奶奶便遣退了那几个姨娘,和师琴涯说话。
师琴涯把来意说了,五少奶奶自然好一番热心的介绍。总得来说是宾主尽欢。离开的时候,五少奶奶还让丫头收拾了一盒花生酥,让师琴涯带回去。
回到离园,关上门,师琴涯便和紫清绿苑商量了起来。
“紫清,这些日子,你和府里的人相处的怎么样?”
紫清笑道:“小姐放心,都有些走动。该知道的不会少知道。”
师琴涯若有所思的看着五少奶奶给的那一盒花生酥,然后问道,“我们院子里的人,都和那些人接触的比较多?”
“院子里的人太多了,大多数都和其他的院子有些接触。”紫清有些为难的说。“倒是令我注意的,却是可书,她似乎往芊姑娘住的院子走得太勤了。”
师琴涯点了点头,道。“老夫人答应让我自己选些奴才,你今儿个就去回三少奶奶,让人牙子过几日个就带些人来。”
紫清应了出去。师琴涯又对一旁的绿苑道,“这些日子,你可注意到可槐?”
绿苑思索了一会儿,道,“她似乎有意无意的在接近夫人。”
“我想着也是。”师琴涯点点头。“既如此,叫她进来。”
绿苑应声出去,不一会儿,便带着可槐走了进来。师琴涯看了绿苑一眼,绿苑便自觉的走了出去。
师琴涯并没有着急问可槐,而是悠悠的喝着茶,眼睛也没有瞟可槐一眼,反而是在若有所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