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后院,白雪小屋内。
灯火飘摇,桌子上摆满了佳肴,炉火上温着一壶酒。
是两人回来后白雪精心准备的,而且酒菜没有放在前院白战天小屋,而是摆在后院白雪的屋内。
白雪将小雨、小烟打发到前院休息了,后院只留下两人。
白雪轻轻为白战天斟上一杯酒,“这杯第一杯酒是我为你送行,希望你能马到成功,解救公主与危难。”
白战天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前途飘摇,一杯浊酒祝君天遂人愿。
白雪轻轻为白战天斟上第二杯酒,“这第二杯酒是我恳求你,帮我尽一份力,替我报答公主殿下大恩。”
白战天再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吾力难尽,二杯浊酒望君代我偿恩。
白雪轻轻的斟上第三杯酒,“这第三杯酒,是感谢你这些年对我照顾,以后不能报答你的情谊。”
白战天第三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青梅竹马,三杯浊酒愿君不忘情谊。
三杯酒下肚,酒喝的有点急,白战天有点头晕,从知道公主已经独自上路,去烈马城对抗十二万北胡狼骑,白战天的精神始终不好,他知道清雅公主此去也是报有死志,否则她可以一走了之,隐姓埋名的生活下去。
公主府有众多高手,想办法把她抢出皇宫,送入江湖,隐姓埋名,还是很轻松的。
但清雅公主不能,因为她是大陈帝国的嫡长公主,她如果逃离只能为大陈招来灾祸,她只能一死,她要用她的死唤醒大陈帝国,烈马城将是她最后的归宿。
她是大陈的公主,生要为大陈尽力,死要为大陈尽忠。
她不能逃,只能死。
此时白战天才发觉白雪没有穿着日常的白色衣裙,而是穿了一件大红的衣裙,布料是用那匹公主赏赐的锦缎缝制,那匹锦缎是出使江南王朝的使节带回来的,是江南产的最上等的锦缎,清雅公主从宫中带出,送给她的。
平日白雪都将它压在了箱底,从来不给人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缝制成一套华丽衣裙,做的相当仔细。
头上也将平日最舍不得的带的首饰都带了上了,而且脸上明显刻意化了妆,整个人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娇艳无比又清新秀丽。
“好看吗?”白雪看见白战天盯着自己看,没有向往日一样躲开白战天目光,而是同样盯着白战天的眼睛。
“好看。”白战天一怔,神情有点恍惚。
“那等你回来,我天天让你看,让你看个够。”
“好,到时候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恩!”
两人对着烛火,慢慢享用佳肴,白战天有心事吃的不多,白雪吃的更少,期间几次白雪欲言又止,最后也没说出口。
“我吃完了,你休息吧,我明天一早就走,到时候你不用送我。”白战天吃完后,起身要离开,要是往日他肯定希望白雪能送他,但明天不行,他这一走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他不想看见白雪难过的样子。
如果要是其他事情,他可以骗白雪,他肯定没事,一定会回来,但这次不行,他这样说就是说明他不会尽力,这样就对不起清雅公主,白雪也会怨恨他。
“等等,你能再陪我一会儿吗?”白雪声音颤抖的说道,手不自觉的握住酒杯。
听到白雪这么说,白战天再次坐下,他不想让白雪难过,能多陪她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白雪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说道:“今天晚上你能不能留在这。”声音像蚊子一样纤细,不过白战天听的清清楚楚。
白战天不解的看着白雪,好像明白她的意思,却又不敢肯定,也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想说什么,张张口又不知道怎么说。
“我想让你留下来,陪我一宿,明天好安安心心的去帮清雅公主。”话已经说出口,白雪也不再踌躇。
“这样对你不好。”白战天不知道说什么,只下意识的拒绝,要是以往白战天不会拒绝,两个人的关系可以说整个公主府都认可,实际只要两人开口请求公主成全,公主肯定会立刻同意,而且会让二人马上成婚。
但现在却不行,白战天明天就要去送死去了,回来的机会可谓九牛一毛,白战天不想害了白雪。
“我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可我怕以后没有机会了,你这一去怕凶多吉少,公主怕也难以渡过此次危难,你们是我最亲的人,你们不在了我活着也没有意思。”说到这顿了一下,“公主的事我帮不上忙,只能请你帮我尽一份心,我也没有什么能报答你的,只希望能给你留下一条后。”
说完,白雪双眼滴下泪滴,她真想帮公主,可她什么都帮不上,只能让白战天帮她代劳,可她又无法报答白战天,只能想为他留下后代,也算了了白战天的大事。
这件事白雪已经想了好久了,她本想先向公主请求让两人成婚,然后名正言顺的给白战天留下后代,可她一个女孩子怎么也说不出口,而且现在公主有难,也不是提此事的时机,但现在不说,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因此借口为白战天践行,留下白战天多呆一日,就是为了挑明此事。
“我不想害你,我此去生死未卜,如果今晚我留下就害了你,我向你保证,这次我回来就娶你,风风光光的娶你。真的我保证,不管什么情况,我都娶你。”白战天坚定的说道。
“不行。”白雪含泪摇摇头,“无论如何这次我们也算偿还公主的恩情了,你要是回不来,我也不想活了,本来我打算你走后,我就先去等你,可一想到我们两人在这个世上都孤孤单单,死后都没人为我们祭奠,我就想为你留下一个孩子。”
白战天沉默不语。
“如果你不肯的话,明天你走后,我就先行一步去那边等你们,你们武功高强,我怕我后走到时候追不上你们,只好先行一步。”
“如果你能给我留下一个孩子,我会将他抚养长大后再去找你们,也算了了一段心愿,这个世界上在没有遗憾了。”白雪啜泣着说道。
白战天听明白了,如果他现在离开,明天走后,白雪绝对会先于他自我了断,因为她已经认定白战天回不来了,不知是她,就是白战天自己也认为自己回不来的。
如果他给白雪留下一个孩子,白雪就有活下去的希望和动力。
可孩子是说有就有的吗?就算白战天留下,也未必就一定会有孩子。
但他不留下,白雪立刻就会死,甚至都不会等到明天白战天离开后,也许今晚就会,白雪看着温柔可人,可固执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
白战天轻轻抱起白雪,将她放在床上,床上的被子都是新换的,大红的被面,此时白战天才发现今天点的蜡烛都是红烛。
看来白雪早就准备好了。
白雪淌下两行热泪,但她在笑,她真的在笑,她即将去完成一件重大的事情,一个女人一生中最重大的事情。
白战天想将烛火吹息,却被白雪拉住,“我想好好看着你。”
大地宁静,宁静夜幕笼罩四野;夜幕飘雪,簌簌飘雪之音回荡;飘雪烛光,摇曳烛光影出悲欢离合;烛影飘红,点点飘红见证人间情\爱。
烛影飘红雪满铮,青梅几度寒暑行。
他日君隧凌云意,莫忘今夜予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