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与佛印出城游行，佛印谓坡曰：“尓在马上十分好，一似一尊佛也。”
坡答曰：“尓穿一领玉袈裟，在马上好似一堆大牛屎也。”
印云：“我口出佛，尓口出屎。”
随从人呵呵大笑。
《东坡禅喜集》卷九，
现代佛学大系第四十八册页一三七
【白话新唱】
苏东坡与佛印出城游山玩水，走着走着，佛印对东坡说：“你骑在马上的姿态十分庄严，好像一尊佛。”
东坡回答他：“你穿着一身黑裟衣，骑在马上好像一团牛粪。”
佛印笑着说：“从我口中出来的是佛，从你口中出来的却是粪。”
旁边听到的随从，个个捧腹大笑。
【分析与鉴赏】
一般看这个公案，认为东坡心中有粪，所以看人是粪，佛印心中有佛，所以看人是佛。因此，佛印的禅功在东坡之上。
这样的看法，浅显易晓，不能算错。但我想从另一个观点，重新诠释。
首先，佛印说：“好像一尊佛。”东坡不见得肯定这个说法。因为，不是好像一尊佛，而是根本就是佛。
其次，东坡说：“好像一团粪。”佛印未必反对这个说法，因为粪与佛都拥有内在清净无染的佛性。
简言之，说东坡像一尊佛，未必是赞美；说佛印是一团粪，也未必是毁谤。
倒是两人的轻松幽默，才是最迷人的风采。
日本禅宗，也有一个近似的故事，同样妙趣横生。
在明治时代，有两位性情迥异的大师，都住在东京。一位是真言宗的云升上师，谨守佛戒，纤毫不犯。另一位是坦山禅师，身为帝国大学的哲学教授，从不理会佛戒，要吃便吃，要睡便睡。
有一天，云升造访坦山，正好他在喝酒。在云升眼中，佛教徒岂可喝酒？
“哎，兄弟！要不要来上一杯？”坦山热情邀请。
“我从来不喝！”云升严肃地叫道。
坦山说：“连酒都不喝的人不是人！”
“你因为我不耽溺于毒液就故意骂我不是人！”云升气愤地说，“请问，我不是人是什么？”
坦山从容说：“是一尊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