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问大龙：“色身败坏，如何是坚固法身？”
龙云：“山花开似锦，涧水碧如蓝。”
《碧岩录》卷九，大正藏第四十八册页二○八上
【白话新唱】
僧人问：“这个肉身早晚会败坏，什么是坚固不坏的法身呢？”
大龙智洪说：“盛开的山花像锦缎一样柔美，清凉的涧水如天空般碧蓝。”
【分析与鉴赏】
“山花开似锦，涧水碧如蓝”，是美丽的文学语言，使我们看到了大龙智洪不愿意以说理的方式来回答，而宁可以一种感性的描述，来抒发他对真理的经验。
表面上看，脆弱的肉身与坚固的法身，对立且境界悬殊。
但是禅师眼中，两者是一体的两面。凡人只看到脆弱的肉身，禅师以超越的观点却同时看到两者互不抵触。
艳丽盛放的山花，岂不是像青春妍妙的少女？少女会变成鸡皮鹤发的阿婆，山花也会随春去秋来凋萎，山花岂是坚固法身？
碧绿的涧水，在不断冲刷飞溅，顺势下流时，随时会蒸发、飞逝、改道，在不断运动过程中，随时改变自身的形体与位置。这么善变的涧水，又岂是坚固法身？
但是大龙智洪肯定说：“是！”
你眼中所见的一切都是坚固法身！
即使是最脆弱最短暂的存在，诸如瞬间生灭的肥皂泡泡、朝生暮死的蜉蝣……都是坚固法身的显现。
有一位朋友创设了一座灵修道场，其中有三座精美的压克力展示箱，空无一物，人们问他：“为什么里面不摆东西？”
他说：“因为那是空性的展示箱。”
我纠正他：“不对！空性不需要你以空无一物来展示它，空性本就无所不在。”
我再补上一句：“空无一物的展示箱，其实展示的是人们对空性的误解。”
所以，人们以为肉身危脆，也是显示了人们对坚固法身的误解。
这个复杂多变的世界，就是空性的超大型展示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