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鼎天看了刑慕云一会儿,见他眼中放光,毫无惧色,知道他是真的不怕死,一身铁骨铮铮,顶天立地,虽是一介凡人,却比那些贪生怕死的修真者不知强了多少倍。
这样的敌人,值得尊重。
“刑兄,敢不敢和本王比一场?”金鼎天突然提出了比试。
“比什么?”
刑慕云微微蹙眉,显然不明白他打的什么主意,
“三万。”
金鼎天伸出三根手指,脸色严肃的道:“本王以三万人战你的六万人,若输了,金鹰王庭撤兵,本王也绝不为难你们,如何?”
“你到底想干什么?”
刑慕云冷冷的看他。
“没什么,就是在最后想和你们天刑正大光明的战上一场而已,莫非刑兄不敢?”
刑慕云闻言哼道:“笑话,我怎会惧战?只是你不觉得,以三万之众就来对抗我天刑六万大军有些狂妄过头了吗?”
“狂妄不狂妄,只有试过才知道。”
金鼎天诡异的笑了笑,然后把目光投向了刑骆二人:“你们是要留下,还是跟本王走?”
他这话就有意思了,这俩人不跟他走难道还要在这里等死?
“这……”
“自然是追随金鹰王。”
刑峰毫不犹豫的就跪行大礼,刑骆开始还有些迟疑,但见到前者如此干脆,暗叹一声,也跪了下来。
“哈哈,好。那么刑兄,本王就先去安排了,半个时辰后开战。”
金鼎天大笑,身化血光,裹着金非凡、刑骆、刑峰三人直接破空而去。
刑慕云和刑夜夜两人皆沉默,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之后,刑夜夜去了北门外大营,把情况告诉了刑薇、刑冲、刑战等人,众人闻听后,叹息的叹息,骂人的大骂,都知道了灭族大祸就在眼前,一个个心情沉重。
特别是刑冲,本来就是个暴脾气,此刻更是气得暴跳如雷,指着对面的王庭军破口大骂,面色涨红,尤其是对刑骆这个老对头,那真是恨不得亲手宰了他。
刑薇的脸色自然也不好看,眼中寒光逼人,和刑战一起整备三军,也要参战。
另一边,刑慕云来到了南门,叫醒了刑重和大长老以及守将刑海,他先让刑海去整备三千守军,自己则和两位长老进行商议。
“原来如此啊,刑骆爷俩都背叛了吗?”
大长老听完刑慕云的话后,神色颇为平静,因为到了现在再愤怒也都没用了,徒费心神而已。
“唉,糊涂啊!”刑重则是捶胸顿足,一时间难以放下。
刑慕云脸色苍白,是之前所受的内伤所致,金鼎天肯定是手下留情了,没有下杀手,否则他当时就死了。
他继续道:“金鼎天不能相信,他对我族血脉垂涎已久,此次大战无论胜败我们可能都要被灭族了,眼下该想个办法,一定要留下火种,血脉不可绝。”
刑重点头道:“没错,这是最重要的,但到底该怎么做?杀出去?”
“逃走恐怕是不行了,金鼎天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此刻王庭的大军应该早已将我们包围了。而且,就算杀出去了又能怎么样?金鼎天轻易就能追上。”
刑慕云摇头,就是这一点让他焦急,无法可想。
此时大长老开口道:“打开地下秘库,让阖族的老幼妇女进库藏身。”
“可是这也只能藏得了一时,秘库的事刑骆也知道,金鼎天迟早也会知道。”刑慕云叹气。
“不用担心,秘库中有一条密道可以直通大荒古域深处,那里有我族的秘地。必要时就开启密道,让阖族老幼妇孺去秘地,就算金鼎天是修真者也不可能追的到。”
大长老说出了一个十分可行的方法。
“秘库中还有密道?这……我怎么不知道?”刑慕云和刑重面面相觑。
大长老捋须一叹:“密道尽头的秘地是我族最大的机密,这件事只有历代的大长老才有权知道,是一对一相传下来的。本来,秘地只有等到主上归来后才可以进入,但如今天刑已然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也顾不得许多了。”
“主上……”
刑重深深的一叹,脸上一片凄苦之色。
一时间,这里的气氛变的十分压抑。
“刑重,你为人稳重,我把密道的开启之法告诉你,以后你就是大长老,天刑的未来就交给你了。”大长老神色严肃。
“什……不行不行,还是让刑薇长老来吧。”刑重脸色一变,急忙摇头。
大长老喝道:“休要推辞,大长老之位不比其它,三人中只有你最合适接任!”
“可是……”
刑重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刑慕云给打断了。
“不,两位长老都不必殉族,请和大家一起离开。”
大长老怒道:“首领,你这是看不起我老头子吗?”
刑重看了脸色涨红的老人一眼,嘀咕道:“其实这也是我想说的话……”
“你说什么?”大长老瞪他。
刑慕云真诚的道:“慕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延续血脉才是最重要的,还有祖训传承,培育下一代,这些事只有长老们才能做到,请莫辞劳苦,务必答应。”
“确实如此啊大长老,你我都年事已高,即使上了战场也杀不了几个敌人。倒不是我怕死,反正迟早都是死,战死在沙场上当然更光荣。但慕云说的很对,培养好下一代,把该传下去的都传下去,这一点才更加有意义啊!”
刑重劝道。
大长老想了想,重重的叹了口气,终于点头。
“慕云啊……算了,保重!”刑重神色复杂,看着刑慕云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却只是一叹,什么都没有说。
“二位长老放心,我天刑大好男儿即使最后难逃一死,也要让敌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刑慕云自然知道刑重想说什么,他是对他们这些注定要战死的将士感到愧疚和悲痛啊。
六万多族人,也许一个都活不了。
“天刑之民,宁死不屈!”
之后,两位长老开启了秘库,引领族中的所有老幼妇孺等逃走。
族人们都没有说话,依令而行,他们也都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很多人都在默默流泪,但却谁都没哭出声来。
特别是那些刚刚才成亲的女子,不久前才把香袋送给心上人的少女,走路都发软,有时跌倒了,也只是抹一把眼泪,默默地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虽然悲痛,恨不得和自己的丈夫爱人一起死,但是不行,她们有延续血脉的任务,必须活下去。
她们真的很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