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幸会!”
青年正视着眼前的男子,男子和蔼地问候着他。
“幸会!阁下此举?”江皓羽平静地应声道,即便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在下今日闲来无事,便陪同家父于兆阳一览风景,修身养性。公子行色匆匆,可有何急事?”司徒启温和道,他看着青年的眼眸,有着那相似而又熟悉的感觉……
“的确,小生今日赶赴友人之约,时间紧迫,故如此匆忙。阁下若无他事,有缘再会……”尽管皓羽对这人有些好奇,可他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和他细水长聊,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或许迫在眉睫……
“那公子随意,在下不多作打扰……”司徒启眼神不觉分毫地洞察着他的想法,却像有一层迷雾一样,不能被拨开,这是所谓“代沟”的存在吗?
“再会!”司徒启停身,目送着江皓羽离去的身影。他知道,自己在那一刻,触动了埋藏内心深处的一个匣子——一个名为“江皓羽”的世界……
只是,司徒启没来得及问出他的名字,命运的钟摆,总是那么飘忽不定着……
“圣上,他究竟是……”元辰眉头紧蹙,问声道。
“和我曾经一样的一个——年轻人……”
“公子……”元辰在心里不停思索着,然而回过神来,司徒启已经走得老远了……
……
兆阳南城的监狱中。
梅仁信俯身于地,从监牢外的青石地上端起瓷盘,拿起一块糕点,苍老的面容,眼神里闪烁着晶莹……
“你!”
忽地,梅仁信双手青筋怒起,就像要破体而出一般,一只手紧紧抓住了那铁栏杆,撼动着!他支撑起身子,嘴里略微含糊地说出些什么……
“老家伙,这么好的东西,给你吃了,那还不是被糟蹋了!”隔着囚牢,站在梅仁信面前的那耀武扬威的狱卒,竟然夺走了梅良欣带给父亲的糕点!
“恨什么恨,老子告诉你,像你这种人渣,就他娘的该死!看,再看老子揍你!”
“龟儿子,来啊!”梅仁信双目怒火冲天,爆吼道!
“啊……咩咩咩……”狱卒一口放进一个桂花糕,嘴里咀嚼有声,故意气着梅仁信!梅仁信直咬牙,却无可奈何!
“哦,咩咩咩……”狱卒一口一个,简直吃得美得很!
“哎哟……”忽地,狱卒神色一变,弯腰下去!
“你!”梅仁信蓦地一惊,看着狱卒!
狱卒表情狰狞扭曲,陶醉地不像样子,嘴里塞得满满道:
“哈……美得很,一看就是范统师傅的手艺,美得很美得很!”
“吃死你个烂屁股的,你个后娘养的龟孙!”梅仁信忿忿地咒骂道。
“哎哟……”
“砰……”
瓷盘坠落于地,发出破碎的响声!狱卒眼神一变,双手捂住肚子,痛得直打滚!
“喂,你怎么了!”梅仁信大惊失色,难不成自己在牢房里卧薪尝胆,苦练修得绝世神功——乌鸦嘴!
“怎么会!”
顷刻间,狱卒四肢松软无力,瘫倒在地上,场面甚是骇人,他眼、耳、口、鼻中都流出了暗红的鲜血,就像一个惨死的恶鬼般……
“来……”梅仁信一急,狱卒死了,他罪责难逃!不对,这……他是吃了那糕点才……
“怎么会……”梅仁信感觉自己的一颗心从天堂摔到了十八层地狱般,从冰盖里出来,又进了火海……
“为什么……”梅仁信神色恍惚,心力交瘁,再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世界是真实的……
“我不信!我不信……”梅仁信眼神黯淡,紧握双拳,一遍又一遍在心里重复着。
“这不是真的,一定,女儿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许,她根本不知情……”
愿望总是美好的,可事实……
“啪啦……”梅仁信伸直手,去够住狱卒腰上的钥匙,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唔……”梅仁信深吸一口气,憋住,把手竭力向着狱卒伸出。
“差一点,还差一点,怎么办!”梅仁信心急如焚。
“屎蛋,屎蛋!”远处传来一声疾呼,急促的脚步声回响在幽森的监牢里……
另一名贼眉贼眼的狱卒过来了……
“屎蛋!”狱卒对着梅仁信的监牢一声暴喝!
“你小子磨蹭什么,兄弟们等你开盅呢,是不是输不起!”这人是那贱名叫屎蛋的狱卒的发小——臭蛋!
从前,生下来的孩子容易害病,不好养,智慧的古人通过观察猫狗等畜牲,发现它们的崽子命特别硬,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通过历史总结的经验表明,孩子得取贱名,比如阿猫阿狗之类的,越贱越好养!
“快来快来!”臭蛋一把拉住屎蛋,却感觉有点不对,以为自己拉住了他的大腿……
“你小子……”屎蛋低着头,瘪着嘴不开腔。
“唔……唔肚痛……”屎蛋挡住脸,急匆匆地往外跑去……
“顶不住了……”屎蛋表情十分痛苦。
“噗……”实际上是他嘴巴包了一口气发出的,而他却故意捂着裤子……
“买点药,回来再玩……”
臭蛋狱卒目送着屎蛋潇洒的背影,扬长而去,刚到监狱大门,臭蛋快要消失时……
“噗……”醉人的乐音悠远地回荡在石砌的监牢里,留着臭蛋一个人,痴痴着……
“妈的,老子受够了!”
“老天开眼,我梅仁信命不该绝!”他是……
屎蛋除了狱门,一路上看见了那些正聚众赌博的其他看守,还有一名军士打扮的男子,似乎不是一般的狱卒,刚从何处回来!
他屏住一口气,脚步越来越快,藏到了不远处一处宅院的后墙,靠在墙上,重重地松了一口气。他把头盔一解,里面那个头发散乱、打结的邋遢形象——梅仁信!
“唉……”
“这下,我该去哪里呢……”
阳光很明媚,梅仁信却看不到前方的路。屎蛋狱卒的路却很明显,直达天国。他永垂了……虽然盖着一堆稻草,白嫩的屁股都外露着,梅仁信裤衩都没给他留……
“出事了,犯人越狱了!”远处的监牢一阵骚动,四下军士列阵出狱,严守岗位!监狱长也罕见地从花满楼回来了……
“怎么了……”
监狱长马大脸怒声道,他脸上的几个胭脂唇印还清晰可见!
“启禀狱守大人,犯人……犯人——梅仁信越狱潜逃!还杀害了狱卒——史旦!”原来,那个贪嘴冤死,不对,舍己为人的好狱卒叫史旦!
梅仁信慌乱起来,毕竟这要是被抓住,再想翻身就难上加难了!
“怎么办,这里根本躲不了多久,肯定会把发现的!”梅仁信明白自己的处境!
“套着这身狗皮,能蒙混过去吗?”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快快快!加紧盘查,发现犯人梅仁信,格杀勿论!”监狱长下达了夺魂令!
“你是……”忽然,一阵阴风吹过,梅仁信回过头,注视着那个衣袂翩翩的美少年!
“是你!”梅仁信惊愕道。
“我还打算救你,没想到你自己出来了!”皓羽倒是十分淡定……
“别说了,现在到底该如何……”梅仁信愈发惊慌。
“去见你的女儿吧,她在等你。”
“呼……”
一对漆黑的羽翅扑打着,扇起阵阵狂风,梅仁信像个被黑翅魔鬼调戏的小朋友一样,被带走了……
等梅仁信稳住身形,已然到了一处僻静的庭院里。
“走吧,出了这院子,再直走,在运来客栈,小琪等着你。”漆黑的羽毛飘落,皓羽接在手中,仰望着天空……
“谢谢……”梅仁信神情激动道。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