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要我了……他们都不要我了……”
“好,好……”她抚着我的背,从来没有过的温柔。“我们回家,回家……”
家?家……
他说过,我们仨的家……
没有了,都没有了,不见了。像洗衣服时偶尔出现的彩色泡泡,很美,却一触即破……
她背起我,僵硬麻木的身体感觉不到一点温暖,像一具年代久远风干的尸体,终于被运回棺箔。
看不清,好模糊的世界啊,我是真的瞎了吧……
“他不要我了,他也不要我了,他们都不要我了……”
“她真的比我好……”
“贱人走了,奶油也走了……”
“只剩我自己了……”
“邱莉莉,我不敢了,再也不敢爱了……”
低喃着,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也许,什么都没说吧……
朦胧中,吐了她一身。
头好痛,像千斤重的石头,压得我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
我是怎么了……
“邓曼……”
好熟悉的声音,好好听的声音啊,只是为什么会如此悲伤呢。
缓缓睁开眼,多好看的一张脸,多温柔的一双眸,我不禁痴了。
被他攥着的手轻轻挣脱开,抚上他的颊。
连女人都少有的细腻皮肤,青色的胡茬扎的手痒痒的,想笑。
金丝边儿眼镜下,怎么该死的顶着两个有煞风景的黑眼圈啊……
“这就是你刚交的男朋友?”
“邓曼,你听我说……”
“顾天宇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手,一点点加重,像要把他的脸掐碎一样,陪葬我的心。
不要!头好疼,炸开了一样,一幕幕回忆像过场般一一跳出,不要!不要清醒,让我忘了吧,求你……
“邓曼,你别这样……”他抓住我不停锤头的手,紧紧拥住我。
“别这样……我心疼……”
滚烫的液体,打伤了我的脖子。
“你……走……”用尽全身力气,却只能挤出这两个字,淡淡的,轻飘飘地回荡在空气中,已经是极限了,怕再一开口,便决了堤。
“邓曼,别这样……求你……求你……”耳边只有他断断续续啜泣的声音。
忽然觉得好笑,喉头一甜,笑出声来,也染红了他雪白的衬衫……
好疼啊,脑袋里唯一的意识也只剩下了疼。
身体轻飘飘的,我是要灵魂出窍了吧,我快死了吧。
真是丢脸呢。
因为一个男人,还真不是一般丢脸呢。
胃口灼烧得痛,像一把火,一遍一遍引燃。说明,我还活着吧……
缓缓睁开双眼。
白色,一片白色,还有天使穿梭着。
是天堂吗。
“邓曼,你醒了!”又是邱莉莉聒噪的声音。
不是她陪我去了天堂,就是我又跟她回了地狱……
“我******以为你烧得再也醒不过来了呢!”她拥住我,不住地啜泣,“你怎么不死啊……你怎么不去死啊……”
“我,没事……”我对她笑。
“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多担心啊,你个没良心的!”
“对不起……”
“笨蛋!”
顺着声音,是,安建联。
他转身出门,没有再说什么,依旧是旷世站不直不学好人的走姿。
我的悲伤,不该叫你看见的。
“邓曼,顾天宇他不是……”
“邱莉莉!”我打断她,“别跟我提他……”心里好像缺了一角,又一次硬生生的割掉吗?我苦笑。
“邓曼……”她抱紧我,“没事儿,真没事儿……”
我点点头,是啊,会好的,总会好的。
“喏,粥。”安建联瞅都没瞅我,进门直接递给邱莉莉,掏出手机往旁边懒洋洋的一坐,又遗世而独立了。
“喂,吃点粥吧。”
“嗯。”
邱莉莉把枕头垫高些,我顺从地接受她少有的对我的“耐烦。”。
“联,你白好心了,邓曼不吃皮蛋粥的。”邱莉莉瞧了一眼粥碗,对他摇摇头,“再去买一碗吧。”
皮蛋粥?
皮蛋粥……
安建联身子明显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平静。
收起手机,“还真不是一般的娇情。”大踏步向门外走去,“那就饿着吧!”
“喂!”
“真是的,不就叫他再去买一碗嘛,生什么气啊,懒鬼!”邱莉莉愤愤地说,把粥盖上盖子收好。
“我……我想喝……”夺过粥碗,拼命地往嘴里灌,呵,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喝。
眼泪止不住地往碗里掉,装作满不在乎地边喝边对邱莉莉说,“好烫啊,怎么这么烫啊……好饿啊,怎么感觉这么饿啊……好好喝啊,原来皮蛋粥这么好喝……”说到最后,连声音都颤抖了。
“慢点,慢点……”邱莉莉拍拍我的头。
“肉肉,我饿死了!”
“等下,等下,马上就好!”
“我真死了!”
“再等一小下哈!”
“肉肉,你饿杀亲夫!”
“好啦好啦,给你!”
“嗯……肉肉,我要你给我做一辈子的皮蛋粥。”
“不要。”
“你!”
“你只配吃我做的……混蛋粥……”
“咳咳……咳咳……”
贱人他,为我做的混蛋粥吗?
“切,不就多了个鸡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