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爷爷在村里面当了一个小村官,但工资只能作为一个稳定的收入,填饱一家人的肚子,要想起土砖房,这点微薄的工资犹如杯水车薪。
当时茅草屋只有五百米大,茅草屋并不只是住着我爷爷一家人,还有爷爷两个哥哥的一大家子,用蜗居来形容这三兄弟的生活并不为过。
老爸说,他很难理解爷爷和他哥哥们之间的兄弟情,三天两头就能争吵,一把锄头都能成为兄弟之间兵戎相见的原因。其实在那个绣花针都很稀缺的年代,更不用说是别的东西了。
何况三兄弟都已经成家立业,成天住在一起难免会有些磕磕碰碰。
有天爷爷正在田边除草,炙热的太阳把田地烤得裂开了缝,即使戴着蒲帽,汗珠还是不停地从爷爷红彤彤的脸上一颗颗流下来。
爷爷的的汗水浸湿了整件上衣,好在他还可以打赤脚,脚上接地气,不会像身上那么热。
“咕噜…咕噜”爷爷仰着头,左手拿着杯把,右手端着杯底,恨不得把满是茶渍的大瓷杯扣在脸上。
喝完水后,爷爷点燃了一支自己用日历纸卷着烟草丝的烟卷,坐在田旷边一个大樟树下,大口大口的抽了起来。
当这支烟快要烧到爷爷的手指时,爷爷猛的把烟往地上一丢,挺着身板后立马站了起来。爷爷锄头一挥,又继续开始除草。
爷爷除草太过投入,没有发现一个瘦骨嶙峋,拖沓着破旧军鞋的男人朝他走来。
“老三,你喂的鸡天天在我田里吃稻谷,你人是当了小村官长进了不少,但这鸡却不知道跟着长进,还是像以前一样只知道蹭别人的饭碗,在别人中的田上,自己吃白食。”
爷爷默默低下头,他知道二哥是在指桑骂槐。爷爷从小身体弱,比不上两个哥哥能干。1980年后村里面才开始实行承包责任制,在这之前是种公田,吃大锅饭。爷爷因为身体原因一直被一起种田的人看不起,包括爷爷的两个哥哥们,和爷爷一起种田的人都说爷爷一天到晚不做事,做的工少,只挥锄头不出力。
二哥一句接着一句,“这鸡再过几天要是变成精怪,它就知道这天天吃的不是稻谷,而是人肉了……”
二哥说了一大堆,爷爷一声不吭。在种公田期间,爷爷没少被别人议论,由于经常被别人看不起,爷爷也一直感到有些自卑,所以二哥说爷爷的时候,爷爷一句话也没有说。
但爷爷越不吭声,二哥就更加来劲了,后来爷爷也急了,开始反口起来。
“那么多田,难道鸡只往你的田里跑?别人都没有来找我,反而是我自己的亲哥哥最先来找我,哥,你都不嫌丢人么?”爷爷对着他二哥大吼。
“老三,你还是我们村里唯一一个初中生呢,怎么连亲兄弟还要明算账这句话都不懂呢!再说,你鸡都管不住,还养什么鸡,要再让我看见鸡还来我田里面偷谷吃,就别怪我不念兄弟情分。”二哥的吼叫声一点也不弱于我爷爷。
“鸡是活的,田是死的,我不能让我的鸡不动,你有本事让你的田动呀……”
“把鸡关在笼子里面就行了……”
我爷爷和他二哥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肯让着谁。
过了几天,鸡还是照样跑到二哥田里去,只到二哥没有再骂我爷爷了。
有天爷爷背着锄头去田间除草,远远的就看见自家的鸡在他二哥的田里一动不动。爷爷立马扔掉锄头,疯了一样的冲到鸡躺着的位置。爷爷看见在鸡的不远处有一小堆米,而米的上面还有黄黄的粉末。
看见这一幕,爷爷的眼睛布满了红色的血丝,手紧紧的握成拳头。
第二天,爷爷和二哥都鼻青脸肿。
在感情和利益面前,不同的人会做出非此即彼的选择,老爸说,“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利益只能满足一瞬间的快乐,而感情能永远填补心中的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