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宫殿坐落在晋国皇都中,其中最为华丽的宫殿就属晋国皇后住的熙风宫。这位皇后却是已亡敌国的公主,而却能保持盛宠不衰,这皇宫上下做主的不是九五至尊的皇帝陛下,而是那手段高明的皇后,有时候,她说的话都比皇帝陛下管用。
茶香冉冉,白玉茶杯中盛满了浓郁的茶水,白皙纤指捏起杯子,轻轻吹了吹液面上升起的白雾,然后轻酌一口。
女子身着火红凤袍,金丝线勾勒的金凤展翅。墨发盘起,凤钗银簪,云雀步瑶镶缀她盘起的墨发,柳眉凤眼珠唇,艳丽的容颜有着说不出的迷人,让人一看便移不开双眼。
她放下茶杯向她对面坐着的清丽容颜迷人,长相同样不俗的女子道:“哥哥此时在琅郡中,而绍将军也已带兵攻向庸北,若不出意外,那么,此时,庸北失守的消息就会传到他那里了。”
清丽女子的秋眸闪了几丝流光,道,“珞白的计划就要成功了,而我们也快要回家了。”
闻言,凤袍女子眸中泛出一层迷雾,“是啊,快要回家了。自亡国以来,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到流疏殿了。”
在她十八岁和亲出嫁时,她就再也没有回过璃国皇宫了。她知道哥哥的计划,为了璃国的将来,为了天下百姓,她必须配合他演戏,就连璃国的灭亡也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他想要的不过是那盒子里的东西。
魏瑶起身,走到璃疏敏的旁边坐下,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上,右手轻拍她的手背,“这些年,你为了我们受了太多苦了。”
“皇嫂,这是我的本份,只是,我有愧与他,毕竟,他是真心待我的。”璃疏敏眉心微紧,眸中黯淡。
从一开始,他们两个就不该有情,因为最后,他们一定是刀剑相向。她欠了他的,一辈子
都换不清。
魏瑶秋眸垂下,思索着些往事。
她和珞白都亏欠了璃疏敏太多了,本是她眼前的幸福,却不能不亲手毁掉,倘若男子能做到如此已实属不易,更何况璃疏敏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她们不能改变什么,只能但愿结局会好些。
。
“陛下,杨尚书求见。”尖锐的声音传到床上明黄龙袍的人耳朵里,声音还带些惶恐不安,背脊低伏,脑袋垂着,生怕床上躺在的这位把他脑袋砍了。
床上的人猛烈的咳嗽两下,扯着嘶哑的嗓子,怒吼道,“叫他给朕滚!庸北失守,他还有什么脸来见朕!”
“奴,奴才遵旨。”小太监瑟瑟发抖,就在刚才床上的人咳嗽的时候,他就已经趴在地上了,如今更是爬一般的出去。
自从陛下病了以后,已经有十九个御前伺候的太监被砍头了,而自己很不幸的成了第二十个御前公公,只要稍微一点风吹草动,自己的脑袋就要保不住了。
小太监出去不久,又疾步跑进殿,颤颤跪下,“陛下,陈贵妃和兰淑仪求见。”
大殿上,又是一陈猛烈的咳嗽声,一个茶杯向小太监砸来,碎在小太监的膝盖前,吓得他冷汗直流。
“滚!”嘶哑的声音再次暴动,小太监迅速起身,逃着离开。刚想出殿门,却被门前突然出现的人吓的僵直身体,迅速回神,惶恐地把膝盖再次往地上撞去。
“奴,奴才叩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奴才不知道是皇后娘娘驾到,请娘娘恕罪。”小太监说着,脑袋往地上砸去。
璃疏敏皱眉,道:“起来吧,陛下可在殿内?”
听到璃疏敏的话,小太监停下磕地的脑袋,身子迅速往一边挪去,“在,陛下正在殿内。”然后如获重赦般感激道。
璃疏敏抬起步子,向殿内走去。
小太监余光已瞥不见璃疏敏的裙角,他狠狠的松了口气,直起身体,抬起袖子擦擦额头上的冷汗,碰到紫红的地方时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呜呜~他怎么这么倒霉啊!
“耳聋了吗?朕叫你们滚啊!”周升冲进入殿内的人不悦吼道,这一声震响令璃疏敏顿了一下脚步,又继而往床延走去。
“臣妾听闻陛下已有一日为进食,所以臣妾特命人熬了银耳粥给陛下送来。”
周升听到璃疏敏的声音,惊喜唤道:“敏儿。”自从他擅自把璃珞白压往琅郡时,敏儿已后宫事务繁忙为借口躲着他,而他病了之后,她也没有来看过自己,今天她能来,那么就是说,她已经原谅他了。
“陛下这几日身子可觉得好些了?”璃疏敏接过侍女端上来的粥,捏着勺子,捣腾着冒着热气的粥。
“不曾有好转。”
闻言,璃疏敏眉头微皱,眼底隐藏一抹深意。周升年不过四十,身体还算硬朗,却不料,这次生病令他元气大伤,两鬓已有些斑白,脸色看起来也不是很好。看来,四皇子的毒下得有点过了,弑父之罪,将来他成为皇帝也不光彩,再者,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今璃国都已发兵,这时候就开始了皇储之争,真是蠢得要死,只顾眼前利益,一点都不担心晋国的安危。被这璃国够不成威胁的假象迷惑还真以为璃国好对付。殊不知,从五年前,晋国就已成了璃国的囊中之物了。
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上位,好铲除她在晋国的势力。那么,她倒是要看到底是谁能笑到最后?
“陛下,臣妾听闻二皇子命人去寻了那百年难得的灵芝,相信不久便会有消息了吧。”
周升面上浮起欣慰的笑容:“嗯,释儿他有心了。”
“二皇子体贴孝顺,又能明政府言,知人善用,在朝堂之上,更是得诸位大臣另眼相待,确实能堪大任。”璃疏敏眸光细细观察着周升的面部表情,见他并没有什么忧虑,而是十分开心点头,“释儿确实是不错。”
璃疏敏也浅浅一笑,将空碗放下,“那,时候也不早了,陛下先休息吧,臣妾晚点再来看陛下。”
周升也略显睡意,纵然不舍,但也不得不点头,“嗯,皇后也仔细着身子,仅是几日不见便瘦了许多了。”
“臣妾告退。”
。
夜,寂静,冷风吹袭,窗外的丁香已谢,风吹残香入灵欢,灵欢阁中的灯火依旧亮着,恬静美丽的少女提着朱砂笔在纸上描绘着红艳的梅花,但梅花再美艳,也敌不过画中的蓝袍男子。他坐在精巧的椅子上,墨发披在身后,还有几丝垂在身侧,似乎还有清风与他的发丝嬉闹,他的五官尤为独特俊逸,丹眼迷人,唇瓣淡浅,精细的笔画勾勒他脸部的轮廓,清俊儒雅,蓝袍上还绣着细碎的祥云,腰间垂着一块青玉,他眸光向红梅凝视,还有星星点点的落雪落在他的身上。
璃陌盈换下朱砂笔,用纤细的墨笔加深男子的墨发,秋眸专注,然后,放下画笔,满意地端详着自己的杰作。
画中的男子美得令她移不开眼睛,好似腾开了迷雾,将她的目光吸住,陷入自己的回忆。
魏国皇宫的梅花宴,她以魏丞相侄孙女陈宓乔的身份参加梅花宴,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要陷害她,并且还在没人的池边推她,让她跌入水里,她很害怕的使劲拍打水面,可是没有人来救她,就当她绝望的时候,他出现了,他不顾自己腿上的伤跳下池里,把她救了上来。事后,还帮她证明自己的清白。宴上,他无心歌舞,自顾自的喝着自己的酒,有时,对上他的眸光,她都会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来,揪着自己的手帕,脸上很热。她知道,自己是喜欢上他了,可是,他们的身份却不允许他们有任何交集。
曾经多次在背后悄悄看着他,喜欢他的笑颜,喜欢他的声音,更喜欢得他所作的诗,喜欢他所喜欢的东西。兴许,她是真的疯了。曾经那么理智的她却被他迷住了,甘愿自我沉沦。
但是,她是亡国公主,他是高贵的王爷,她用着属于别人的身份,她配不上他,她知道的。
这幅画也只是她幻想的一个工具罢了,她只能把对他的那份喜欢埋在心里,即使她曾经奢望他也会记得她,记得他曾经救过的她。
璃陌盈的眼角不知何时已变得湿润,她匆匆擦拭着泪水,将画收好。
“公主,陛下召您过去一趟。”仪儿推门进来,将事情告知璃陌盈。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