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姑娘,你在这儿啊,该用午膳了。”四锦从远处走来,等待走进亭子,又说,“真没想到安姑娘还有这等闲情逸致,怪不得唐家少爷对安姑娘的失踪也如此平静,想来你们真是同路人呢!”说完掩面笑了。
切,笑就笑,还装什么大家小姐,安隐儿气呼呼地腹诽着,换做以前她一定直说出来,接着大打一架,可是现在……人会武功啊,唉。
转念一想她只是一个下人,于是胆就冒了上来:“哈哈哈哈!”安隐儿豪爽的笑了,看得四锦一阵激灵。
“这唐家少爷的心情当真平静也是你一个下人看得出来的吗?我在唐家堡的那些日子好歹是被人当主子供着养着的,做主子的心里究竟怎么想,我可是比你清楚多了。”安隐儿右手举杯,用左手衣袖一挡故作优雅地抿了一口,喝完还不忘用衣袖抹一抹嘴角。
“这麻雀始终是麻雀,就算飞上了枝头也总有一天掉下来!”四锦虽然很生气,可表面却是极力隐忍着,毕竟作为将军府的人,情绪可不能随随便便写在脸上,尤其这忍功极好。
“这麻雀就算摔下来了,至少上过枝头,你没听过吗,不想飞上枝头的麻雀不是好麻雀!”安隐儿斜眼看了一眼四锦,“再不济也是个将军侍妾,这不,某只叽里呱啦的乌鸦还不是在嫉妒麻雀!”安隐儿说完还得意地扭扭脖子,对这种人不需客气。
“你!”四锦忍得面红耳赤。
“够了,这乌鸦嘛叫过就得立马飞过,否则啊……小心摔死!你快点把饭菜端到亭子里来。”安隐儿不禁呵斥道,看着四锦无措地跑开,她觉得有些得意,这四锦看样子还是新来的,虽忍功尚可,可还是和电视里那些个无知小丫头一样喜欢嚼舌根,看别人的笑话。
不久,四锦端着饭菜过来了,她一言不发地摆好菜和筷子。正当安隐儿喜滋滋地看着菜垂涎欲滴时,她冷不防地来了一句:“谁都知道将军从没有碰过府中任何一个侍妾,你也不会例外!”她得意地一笑看得安隐儿僵在一边,走了。
几秒后安隐儿笑了:真是可爱的丫头,原来刚才她那么安静是在想怎么回击我呢,呵呵!只是怎么这里的女人都好像不喜欢我啊都爱打击我,我可不是安隐芝了,不会如你们所愿的。等等,她刚才还说……展令扬不会碰他的侍妾,那这么说……他也不会对我有兴趣了,那怎么府中下人都说我是他的侍妾,不喜欢我干嘛损害我的名誉,以后还怎么找帅哥啊。安隐儿又开始叹起气来。
……
前厅,“娘,孩儿陪您出去走走。”说着展令扬起身走到老夫人左侧,伸出手,老夫人看着他眼眶竟是有些湿了,遂搭过手站了起来,秦芷月也走到她右侧扶着她。
秦芷月是展令扬特地请过来的,还好有她,否则自己都不知道与母亲的冷战要到什么时候。
走到门口时,展令扬大手一挥,示意下人们不用跟着,可才没走几步,却听见老夫人讶异的口气:“这安隐芝真是不像话,竟把自己当成了府中女主子了,公然在湖心亭用膳,扬儿你就这样纵容你的侍妾吗?”老夫人话到后面居然饱含怒意,秦芷月看了也深深皱眉,这母子俩可才刚刚和好啊。
此时展令扬他们离开湖心亭只有三十米的距离,安隐儿看到了他们却没有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她看到了秦芷月,又看到了人到中年却满富气质、雍容华贵的老夫人,她面色异常的红润,想必是被安隐儿气出来的,可安隐儿哪感觉得到,她毫不客气地打量着眼前之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展令扬身上。他换下了锦衣穿上了一身淡紫色长衫,腰间玉带紧束,旁边挂着几串东东,肯定是玉啊金牌啊什么的,他微微倾身扶着老夫人,黑亮长发随意披着,只是头顶有个发髻用绸带缚着。
安隐儿远远望着一众人,又看到展令扬叫了一个人出来说了几句话,那人便向安隐儿跑来,他擦了擦额头:“安姑娘,将军请您过去。”
安隐儿似乎很满意这句话,她站起身抹了抹嘴,整了整衣服,微笑着大步向展令扬走去。
展令扬见她心情好像不错的样子,一时叹了口气,皱了皱眉,转脸看着生气的母亲,他已经答应母亲不会再袒护安隐芝了。
而安隐儿看不出展令扬的担忧之色,只以为他要向他母亲介绍自己,一路走去尽显清闲,而在老夫人看来她根本是目中无人、高傲自满,还有点勾引自己儿子之色。
“老夫人好,将军好……表小姐,你好啊!”安隐儿故意顿了一下,满意地看到秦芷月生气地偏头。
等走进了,安隐儿才看到展令扬有些微微蹙眉。
正当她疑惑之际,展令扬出手推了她一下:“行礼是这样行的吗?不懂规矩!”
却没料到出神的安隐儿根本没有招架之力,直愣愣地就摔到了地上,臀部着地的一瞬间安隐儿痛得眼泪都彪了出来,可她反应也够快,立马咬住下唇收住眼泪。
展令扬脸色忽变,有些懊恼地看着她,秦芷月在一旁偷笑,屋内的下人全都憋着不笑出来,却是个个肩膀抖得厉害,老夫人一声冷哼,白她一眼。
安隐儿觉得很委屈,却还是强忍着疼痛和眼泪,满眼怨恨地看着展令扬。
展令扬声音低哑地说了声:“坐着做什么,还不进来。”说完也不看安隐儿,扶着老夫人向屋里走去,下人们也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安隐儿起身之前不忘对着展令扬的背影蹬一脚,待她爬起来才看到屋内站在门边的若衾竟冷冷地盯着自己看,做贼心虚的安隐儿低着头小媳妇般走进屋子。
一走进前厅,安隐儿就感受到了冷冷的气氛包围着自己。
下人们的冷眼旁观,主子们的气势汹汹、蓄势待发,就像一群野兽盯着猎物,这让安隐儿倍感世态炎凉。
安隐儿无措的站着,前方坐着老夫人一脸的威严,左边是秦芷月,右边是展令扬,这时一个丫环上来押着安隐儿就要她往地上跪去。
安隐儿不满地扭头,原来是翠屏,不服气地想挣扎着起身,挣扎之际却看见展令扬杀人一般冰寒的眼神,他是一位驰骋疆场的大将军,他的眼神威严有着不容抗拒,更有……杀气,无奈,安隐儿只得一言不发乖乖地跪着:算了,一个老太婆,没什么好计较的,就当我在拜佛好了。
她不屑的眼神落在了老夫人眼里,她终于开口:“安隐芝,湖心亭是赏风景、对诗弄墨的地方,岂容你公然在里面用膳,还吃相粗鲁,被外人看到岂不丢尽将军府的颜面!”
安隐儿贼贼一笑:“是,老夫人,隐芝知错了,隐芝不该当着表小姐还在时如此不知礼数。”说完还磕了一头,对着地板直笑。
明知老夫人是故意找她的茬,那她安隐儿就是说什么错什么,那还不如顺便拉个下水的。
“姑母啊,月儿什么时候成了外人了?我不依啊!”秦芷月委屈地用帕子擦着眼。
不是吧,这样也哭得出来,安隐儿偷瞄她一眼,竟然真是哭了,此时她真想趴到地上来个五体投地。
“好月儿,姑母怎么舍得将你当成外人呢,都是安隐芝故意挑拨,来人,掌嘴!”
刚还得意的安隐儿立刻慌了起来,她似是很自然地看向展令扬,她是在对他求救,展令扬也非常震惊母亲的突然掌嘴,正欲开口,却看到秦芷月警告的眼神,他不能再忤逆母亲的意思了,于是只好当作没看到。
安隐儿看到展令扬竟然狠心不救她,心一横,推开翠屏起身就跑,却被门口的若衾挡住去路,刚想大叫不妙,顿时被若衾点住了穴道,无法动弹。
安隐儿强制地被人推倒跪在地上,冒火的眼睛直勾勾地瞪住翠屏,却无奈翠屏还对着她来了个大大的笑容,又奸又冷,笑完就狠狠地打向她的脸,安隐儿只感到脸火辣辣的疼而大脑却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下手太狠了这女人,此仇不报我就不是安隐儿。
打了十几个耳光,展令扬才缓缓开口:“行了,娘,你也累了,孩儿扶您休息吧。”
“等等,被训了这么久,安姑娘可知错?”秦芷月边起身走到老夫人身旁问着。
若衾上前解了安隐儿的穴,一得到释放,安隐儿立感头晕,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流往脸颊。
对于安隐芝的容貌,她是相当满意地,同样的容颜,安隐芝赋予了它安静优雅的气质,更显大气高贵,可现在两颊却有着火烧一般的感觉,还有点痒。要是这么毁容了,她绝对来个玉石俱焚。
安隐儿一言不发,只是恶狠狠地瞪着秦芷月,翠屏见她一副不服气的模样,仗着有人撑腰,抬起右脚就要向安隐儿的肚子踹去。
安隐儿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脚,古人的脚小,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扭下了她的绣花鞋,在众人呆愣之际用力向后一抛,丢出了门槛。
古代女人的脚是尊贵的,当即翠屏就羞得脸红到耳根子,比安隐儿还要红,冒了一身的冷汗低着头,看着她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安隐儿高兴地向展令扬一挑眉,以示自己不是好欺负的,不过此时她还真不敢去看老夫人作何反应。
展令扬看到一向狗仗人势的翠屏此时想打地洞的样子居然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他和芷月关系甚好,看在她的份上也不多说,更何况一个大将军也没必要和一个丫环过不去,也就对翠屏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安隐儿却替自己教训了她,于是他用一种不耐烦的口吻抢在老夫人下一步行动前说:“齐叔,带安隐芝去药房。娘,我们走了。”
秦芷月走前愤愤地看了一眼翠屏,这么一件小事竟闹出这么大的笑话,本来已经得逞了,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翠屏只好拿手绢裹住脚,一步一步跳出厅捡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