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窗外,天不知何时已经暗了下来,风温柔地吹进来,暖暖的。
“不跟着旧恋人走吗?”柳栎一身雪锻,迈着华步。
“你还真是什么热闹都要凑啊?”安隐儿白眼。
“安隐芝,你可别不识好歹,对了,今晚你就可以走了。”柳栎自顾自的坐下。
“哟,这么心急啊。”
“那当……切,我没空和你废话。”
“柳栎,你已经不是当初的千金小姐了,拜托你以后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听着就恶心。”
柳栎眼中有着一闪而逝的哀伤,转眼又开始拽起来:“就算不是大小姐,也是栎夫人啊。”
“栎夫人是吗?如果我不走,我可能会和你平起平坐哦。”安隐儿还扭了扭脖子,大跳新疆舞。
“没那么容易?反正今晚你是走定了。”柳栎愤愤地说。
安隐儿轻叹一口气,垂下头:“是啊,我是必须走的。你也回吧,以后我不会和你争什么了。”
没想到安隐儿这么快改变了态度,柳栎闪过一丝惊喜,笑着离开了。
只是在走之前,都不能再见唐哲一面,心里的失落不言而喻,以后……应该还有机会吧。
只是那时见面会不会相对不相识呢,见面了,该以怎样的身份面对呢?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在唐家堡的点点滴滴都是那么令人回味,哪怕是在柴房的阴暗的日子,仿佛一夕之间,自己懂得了不少,懂得不少古代生活的真面目吧。
没有想到最终的离开不是因为两个人之间的误会,而是因为展令扬的一个谎言,可是偏偏安隐儿不能去拆穿它,也没有任何理由拆穿,因为那个事实那样的不可置信,但是安隐儿宁愿是这样的结局,只要互相知道各自都喜欢着对方,哪怕分开了,心中还是欣慰的。
带着美好的回忆继续生活也不乏生活的意义了。
而对于展令扬这个“罪魁祸首”,似乎也不应该去恨他的,毕竟若是没有他的这番话,两人之间的情谊和海誓山盟也会在这失去自由的禁闭中消失殆尽,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无爱亦无恨……
……
夜晚静悄悄的,安隐儿独自坐在窗台前等着人来带她走。
按理说,她应该会有对唐哲的恋恋不舍,也会有怕逃跑失败的后顾之忧,可是另一种情绪深深影响到了她,甚至都超过了应有的两种情绪。
那就是不安,不知为什么,总是担心着什么,但具体为什么担心,她也说不出,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虽然柳栎和她总是作对,但是想想柳栎说的话确实是没错的,她离开反而是成全了柳栎的幸福,那她一定会比她还用心地安排好这一场逃亡。
安隐儿甩甩头,深呼吸几下,懊恼自己想的太多,她起身倒了一杯水,顿时想到了什么,眉头纠紧,难道……
还没等她细想,一个黑影从窗户里翻了进来。
安隐儿吓得要大叫,一双大手立马严实地捂住了她的嘴,紧得害她快窒息了。
“我来带你走的。”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
这么寒的声音,是来救人还是要来杀人的,安隐儿不禁在心里抱怨。
安隐儿点点头,示意他放开自己,还不忘狠狠白他一眼。
那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只是那双眼除了深邃明亮的黑眸以外,安隐儿什么也读不出来。
一句废话都没有的,那人就带着安隐儿走向窗户,那人轻松一跃,就翻出去了。
安隐儿穿着古代的长裙,行动不是很方便,抬起一条腿,尴尬的望那人一眼,见他直盯着自己,假咳两声:“你转过去一下。”
那人有些不耐烦,却还是照做了。
翻窗这种不雅的动作还是别给人家看到的好。
“走吧。”拍拍那人的背,安隐儿向前摸索着,左看右看的。
那人愣了一下,他只穿了一件黑色单衣,在这么暖的天气里,刚刚一股寒气透过他的背,看着安隐儿,他的眼中流出一种不自然的神色。
这女人是有多冷?有多害怕?
到了内墙,那人也不说话,只是一把拉起安隐儿的手,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暗暗提气,两人已经腾空飞了起来。
因为不是第一次飞,安隐儿也及时用另一手捂住自己将要惊呼的嘴。
果然,她的手,是冰凉的……
不下两秒,两人已经落地,她正欲开口,眼前身影一闪而过,竟飞了进去。
她还没有向他道谢呢,正在懊恼,一个平缓的声音传来:“外面有辆接应你的马车。”
“大侠,谢谢你!”安隐儿惊喜地说道。
大吐一口气,安隐儿满脸笑容地迈着步子朝外走去。
天知道这一路以来她是多么紧张,全身发冷。
“热死老子了,这人怎么还不来啊?”
“虎哥,别急啊,这赚外快的事可不能让老板知道咯。”
“这算哪门子外快?最后,这人还不是在她手里!”
安隐儿躲在墙根听到对话,隐隐感觉不对,走进偷偷一看,吓得她立马转身就跑。
大概跑了有五分钟,安隐儿才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吸气,她半眯着眼。
就知道柳栎不是什么好人,根本不是真心帮她逃跑,却是要将她送入另一个火坑。
那说话的不是别人,其中一个她认得,就是青楼的阿虎。
好歹毒的用心,柳栎竟要把她卖到青楼去,还好自己之前去过青楼,认出了阿虎。
安隐儿的手紧紧捏成拳头,越想越气,她忍不住在墙上打了一下,疼得她龇牙咧嘴。
这下,真的是要靠自己了,慢慢俯下去,抬头仰望,星空依旧,皓月依旧,只是不知道一千光年以后的人们是否依旧,不知妈和唐哲阿蜜飞飞他们过的如何,一定没有自己那么狼狈吧……
……
找了一间客栈住下。
第二天一早,安隐儿就去了当铺,把她从唐家堡带出来的首饰都换成了银票,想来也有些失落,她与唐哲之间似乎什么都没留下,这些日子,唐哲没有单独送过她什么值得纪念的礼物,就连那次月夜说的情话……
既然他说水可以没有鱼,而鱼却不可以没有水,那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从当铺出来,安隐儿深吸一口气,现在独立生活的日子开始了,她现在一定要比以前更加坚强才可以。
回到客栈,安隐儿决定拿着这些钱,努力实现自己在现代时的梦想——开一家酒吧。
不管怎样,她总得找个营生的办法。
她拿来纸和笔,开始构思。
古代有酒馆,但大都是一些鲁夫莽汉去的地方,毫无雅致可言,她一定要开一家精品酒吧,要有属于自己的事业。
想到这,安隐儿全身血气上涌,一股从未有过的兴奋感在她周身蔓延,全身的细胞都要叫嚣起来。
“掌柜的,你这要卖吗?”
“卖?我生意好好的,你咒我啊,走走走,别捣乱。”一个大叔不耐烦地挥着手。
安隐儿撇撇嘴,向外走去,找了一上午,没有一家店铺要转出,她真是没有耐心了。
但是要她去巷子里找一家铺子,她还真是看不上眼,她的店一定要在繁华的街道上,要抢人眼球。
“掌柜的,你这铺子出租吗?”
“出租,这倒是新鲜。姑娘啊,这里几条街面上的店铺啊,十有八九那都是唐家堡的产业,我是给唐少爷打工的,你要铺子啊,还得去趟唐家堡,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这唐家堡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进的,何况你一个姑娘家的,要铺子做什么呀?”掌柜一脸疑问地看着安隐儿,同时也对她的行为感到惊讶不已。
“掌柜啊,不出租也行啊,你还是老板,但是这门面上的生意都交给我行吗?”安隐儿沉思好久,才想出这么一句话,试探性地问道。
“哎哟,姑娘啊,你这这……这不是为难我吗?”老伯一脸苦相。
“你放心,不会让你亏本的,一定比现在赚的还多,而且您还不用干活,是吧。”安隐儿讪讪笑道。
“姑娘啊,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这唐家堡的产业,我做不得主啊。更何况,现在的生意也是唐少爷罩着的,姑娘你另寻他处吧。”老伯挥着手,作势将安隐儿推了出去。
“哎,你……啊呀!”安隐儿气得跺脚。
实在太久没有走那么多路了,安隐儿捏着自己的脚踝,酸的她不想再找了,“看来今天是没戏了,还是回客栈吧。”
就在刚刚那家店铺内,一个锦衣男子一闪而入。
“刚刚那姑娘来干嘛啊?”男子闲散地靠在椅背上,表情慵懒,还自己倒了杯茶,像是看戏一般地听着掌柜叙述。
“答应她。”听完后,锦衣男子直接说了这话。
“啊?”
“怎么?老糊涂了,没听见我的话吗?”
“不不不,明白了,明白了,只是,去哪找这位姑娘呢?”掌柜一听说自己老了,冷汗都冒出来了,这一家老小还靠他养呢,可不能丢了饭碗。
“她今天没找到铺子,明天一定还会出来,到时你自己去找吧,如果找不到……”男子故意拖长了尾音,“你也别回来了。”
“是是是,一定找到,一定找到。”掌柜低着头唯唯诺诺地连说着,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眼前人。
男子笑了笑,从座位上起身,抖了抖衣袍,甩开扇子,大步走了出去。
直到走远了,掌柜才抬起头,擦了擦额头的汗。
锦衣男子打着扇子,暖暖春风吹拂过他的脸,柔化了他刚毅的线条,墨黑的发丝时而拂过他的侧脸,时而贴在他性感的薄唇上,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扬手一挥,手里多了一张纸条,打开一看,嘴角的笑容更深了,抬眼看向前方,捏住纸条的左手垂在身侧。
心里有了目标,一个闪身,人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