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鲁哀公和吴国人(应该是吴王夫差)在鄫地会见(吴欲霸中原)。
吴国前来要求取牛、羊、猪一百头为享宴品。
子服景伯(子服何)回答说:“先王没有过这样的事。”
吴国人说:“宋国享我们以牛羊猪各一百头(是时,吴过宋,得百牢),鲁国不能落在宋国之后。而且鲁国享宴晋国大夫超过各十头(事见前521年,鲁国以十一牢之礼给予士鞅即范献子),给吴王各一百头,不也是可以的吗?”
子服景伯说:“晋国的范鞅贪婪而抛弃礼仪,用大国的势力来迫使敝邑恐惧,所以敝邑享他以牛羊猪各十一头。君王如果用礼仪来命令诸侯,那么就有一定的数字(据说上公九牢,侯伯七牢,子男五牢)。如果也抛弃礼仪,那么就太过分了。周朝统一天下,制定礼仪,上等的物品数字不过十二,因为这是上天的大数(古人以为天空唯十二次,故制礼以十二为极数)。现在抛弃周礼,而说一定要太牢一百,也只好听从执事的命令。”
吴国人不听,子服景伯说:“吴国快要灭亡了,抛弃上天而违背根本(违周为背本。)。如果不给,一定要加害于我们(放弃凶疾,来伐击我)。”
于是就照数给了他们。
太宰嚭(伯嚭)召见季康子(季孙肥),康子让子贡去辞谢。
太宰嚭说:“国君走了那么远的路程(言君长大於道路),而大夫不出门,这是什么礼仪?”
子贡回答说:“岂敢把这作为礼仪,只是由于害怕大国(畏大国,不敢虚国尽行)。大国不用礼仪来命令诸侯,如果不用礼仪,其后果小国就不能估计了。寡君即已奉命前来,他的老臣岂敢丢下国家?太伯(吴泰伯)穿着玄端的衣服戴着委貌的帽子来推行周礼,仲雍继承他,把头发剪断,身上刺上花纹,作为裸体的装饰,难道合于礼吗?因为有原因所以才这样做的(大伯,周大王之长子。仲雍,大伯弟也。大伯、仲雍让其弟季历,俱適荆蛮,遂有民众。大伯卒,无子。仲雍嗣立,不能行礼致化,故效吴俗。言其权时制宜以辟灾害,非以为礼也)。”
鲁哀公从鄫地回来,季康子认为吴国没有能力做出什么事来的(弃礼,知其不能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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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康子(季孙肥)想要攻打邾国,就设享礼招待大夫们来一起商量。
子服景伯(子服何)说:“小国用来事奉大国(吴也)的,是信;大国用来保护小国的,是仁。违背大国,这是不信,攻打小国,这是不仁。百姓由城邑来保护,城邑由德行来保护。丢掉了信和仁两种德行,就危险了,还能保护什么?”
孟孙(仲孙何忌)说:“各位以为怎么样(怪诸大夫不言,故指问之)?哪一种意见好我就采纳(孟孙贤景伯,欲使大夫不逆其言)。”
大夫们回答说:“大禹在涂山会合诸侯,拿着玉帛的有一万个国家(诸大夫对也。诸侯执玉,附庸执帛)。现在还存在的,没有几十个了,就是因为大国不养育小国,小国不事奉大国(言诸侯相伐,古来以然)。明知必有危险,为什么不说(知伐邾必危,自当言,今不言者,不危故也。大夫以答孟孙所怪,且何附季孙)?鲁国的德行和邾国一样,而要用大兵来施加压力,行吗(孟孙忿答大夫。今鲁德无以胜邾,但欲恃众,可乎?言不可)?”
会议不欢而散(季、孟意异,佞直不同,故罢飨)。
秋季,鲁国攻打邾国,到达范门,还能听到乐钟的声音。
大夫劝谏,邾子(邾隐公)不听。
茅成子(茅夷鸿)请求向吴国报告,邾子不答应,说:“鲁国敲打梆子的声音,在邾国可以听到,吴国相距二千里,没有三个月到不了,哪里能管得了我们?而且国内的力量难道就不足够(言足以距鲁)?”
茅成子领着茅地人叛变了,鲁国的军队就攻进了邾国国都,住在邾子的宫内,各军白天抢劫。
邾国的军队在绎山守卫。
鲁军在夜里抢劫,带了邾子益回来(邾隐公也。昼夜掠,传言康子无法),把他奉献于亳社(以其亡国与殷同),囚禁在负瑕,负瑕因此而有了绎山人(前者鲁得邾之绎,民使在负瑕,故使相就以辱之)。
邾国的茅夷鸿带了五匹帛四张熟牛皮自己去请求吴国救援(无君命,故言“自”),说:“鲁国以为晋国衰弱而吴国遥远,倚仗着他们人多,而背弃了和君王订立的盟约(夏季鄫之会必有不伐邾之盟),看不起君王的执事,来欺凌我们小国。邾国不敢自己爱惜,惧怕的是君王的威信不能建立。君王的威信不能建立,这是小国所担心的。如果夏天在鄫衍结盟(鄫衍,即鄫也。鄫盟不书,吴行夷礼,礼仪不典,非所以结信义,故不录),秋天就背弃它,鲁国得到了所求而没有阻力(杜预注曰:言鲁成其所求,无违逆也),四方的诸侯还用什么来事奉君王?而且鲁国拥有战车八百辆是君王的对手(鲁以八百乘之赋贡於吴,言其国大),邾国战车六百辆却是君王的部属。把部属去送给对手,请君考虑一下!”
吴王听从了茅夷鸿的话(明年吴伐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