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是叙旧,简直是坐禅。好在家丁有事把他给叫走了,不然他也要憋点理由走人。
茯勉走后,曲繁仍旧看着茶杯发呆,大概是倒茶的时候从壶嘴里倒出来的,一片茶叶在杯子里缓缓飘动,涟漪阵阵。
她抬头看向窗边的花无眠。
清风微拂,青丝飘动,面如冠玉指如青葱,阳光投进来让那人平添了一种神圣的感觉,俊美的侧脸平淡的神色,一如既往。
而她在不远处看着他出神,也一如既往。
好像什么都没变,他依旧是他,失忆时的嬉笑打闹仿似另一个人,只是她再做不到那般卑微的喜欢他了。
水面的茶叶缓缓沉了下去,曲繁将藏在衣襟里的金叶子拿了出来。
如今她不为自己求结果,只想知道确定一件事情。她站了起来,走到了花无眠的身边,花无眠放下手中的一叠纸,等着她开口,瞥见了她手中的金叶子。
哦?总算是要来问他了。
“夫人……”她本想唤其他称呼,可实在是想不到,“这叶子,是你的吗?”
问得这么直白,倒是让人不习惯,他挑眉不置可否,道:“是与不是有何区别?”
有区别吗?她不知道,她心里早就有答案了,不还是什么行动也没有呢。想着他承认,又想着他撒谎,可有区别吗?他真认了她也没能耐杀他,也下不了手吧?
“有区别……”她这么回答。
大概是她神色太认真,让花无眠收起了调笑的表情,道:“那我若存心骗你,是说了不是,不是说了是,你又待如何?”
曲繁眼中一闪而过的动摇被他捕捉到,可很快她又恢复了方才的认真。
“夫人说什么我都信。”只不过,若是真话,便信一辈子;假话,信这一次。
微风从窗户里溜进来,吹动了她额间的碎发,瘦弱的身子气血不足的脸色,让她显得随时都会被风吹倒一般。怪了,他中毒的这些日子里是出了什么事情吗,这山大王何止是换了个性子,竟憔悴到此等地步。
他垂眸,过了会才重新看向她,道:“这金叶子,是我的。”
曲繁一下子有些脱力,忽然就后悔问了,一直自欺欺人不是挺好的吗。她扶着桌子勉强站稳,又问:“二当家,是夫人……”
“怎么?”花无眠缓缓的站了起来,走到曲繁面前,笑道,“大王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她的眼神闪烁不断,没有搭理他的问题,道:“夫人无罪,错在我……我是来给寨子里三百多弟兄讨个说法……”
他眉头轻蹙,似是不明白她话间的意思。
“你……”
才开口就感到一阵杀意,虽是反应了过来,小刀也已经抵到了胸膛,花无眠也颇为吃惊,他是从未料想过这位傻乎乎的山大王会对他动手的一天。
她藏了杂耍班的飞刀过来,显然是早有预谋。
可这点能耐岂会伤到他,他两指一动便轻而易举的夹住了小刀,眼中的笑意逐渐变为愠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