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炎正以看孩子的‘慈爱’的目光看着悬挂在火岩炉上的长刀,正欲再说些什么,却见君邪转身已经离开了,看着君邪那挺得直直的,却显得很是孤寂的背影,风炎脸上挂着的笑容瞬间僵住,没来由地觉得目眶涩涩的,有股想要冲过去打破这份孤寂的冲动,最终却只是抿了抿嘴,迈开步子,也跟着走了出去,不过脚下却是有些急了,三步并作俩地紧跟上去,正好与君邪并肩走着。
两人再次经过宝库,进入‘电梯’,回到了风炎了房间,再到君邪走出了风炎的院落,整人过程,两人之间始终都是沉默着,君邪不说话,风炎也就默默地走在她的身边,让她的背影看起来不再那般的孤寂。
目送着君邪离开,风炎举起手,慢慢地抚上自己的心口,他想他可能生病了,得让人去抓些药,接下来必有硬仗要打了,君大上将一旦心里有底,那么用不了多久,就真的要动真格了。
果然如风炎所想,君邪心里有了底,就开始制定作战计划,然后便在一日之后在风炎和南宫、北堂、东方、天剑宗四家还有卫家的支持下顶着其他人的质问开始实施,而南宫志明经此也没有再来找君邪,除非事关作战之事,否则基本没再见面,这让一些想探究两人之间关系的人更加觉得两人的关系扑朔迷离。
今日天炎城里城外都透着股风雨欲来的紧张气氛,城外的鬼域大军连日来遭受着无数次千奇百怪的偷袭,虽然没有受到多大的损失,但是上至鬼将下至鬼兵,尤其是鬼宗的一众修士更是被搅得疲惫不堪,甚至是草木皆兵,一旦城中传出什么不同寻常的声响,都会让他们一阵紧张地备战,直骂城中的修士无耻。
城中的修士大都来自有头有脸的名门家族,各种层出不穷和偷袭之法,别说城外的鬼军,就是他们自己也在心中大叹无耻至极,然无耻归无耻,从最开始的每个人都一副心不甘情不愿,大觉丢脸的表情,到后来,一提起偷袭,个个倒是摩拳擦掌,不甘落后,然后每次偷袭完之后都会来一句——真是太无耻阴险了。
此时策划这一切无耻行动的正主正站在城中最高处,也就是冒险公会的主殿之上,双手负于身后,衣袂翻飞,不动间恍若立于高处的王者,俯视着底下的芸芸众生,淡漠的神色下是胜卷在握的镇定,如同深渊一般的黑眸里浮动着疯狂的嗜血之色。
“城中的百姓已经在这几全部分批转移出去,真正的决战,终于要来了。”人影一晃,风炎出现在君邪的旁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向远处,语气中透着蠢蠢欲动的兴奋,只恨不得立即冲出去大战一场方才痛快。
自从君邪开始组织对城外的鬼域大军发起偷袭之日起,就开始对城中的百姓进行转移,一旦打起来,谁也保证不了会出什么事,而最无力自保的就是城中这数万的百姓,君邪此举赢得所有人的赞同与敬重。
真正的决战要来了?
不,这才只是开始而已!
君邪隐于袖子中的双掌紧握成拳,眺望远方的目光闪动着异样的光芒,那是一种盼望已久的亮光。
“让本尊没有想到的是,向来以冷血无情著称的君大上将居然也会有心存仁慈的一天。”风炎忽而收回目光,话锋一转,似玩笑般的话语带探究道。城中寻常的百姓不若修士般有护体真元护身,在被鬼气萦绕的地方,即便是个成年的精壮男子也撑不了多长时间,天炎城的百姓虽然有公会的弟子保护,然而每过一天,百姓的性命就是多一分危险,而一旦真正地突围,到时鬼气毫无阻挡地弥漫进城中,还未开打,至少就得有一半的百姓死于阴气之中,纵然存活下来,这一生也都将在七唠八伤中苟延残喘而已。
风炎不管怎么说也是天炎城所有百姓的保护神,就犹如是这里的土皇帝一般,城中的百姓可算是他治下的百姓,作为一名‘明君’自然不想自己的‘子民’被屠杀殆尽,但是鬼域大军的围困使得城中的情况很是严峻,在他将指挥大权交给君邪时,在他的心中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他从不认为毫不关已的百姓会在君邪的考虑之内,弱者,在她的心中就是蝼蚁,没有人会去在乎一群蝼蚁的死活的。
结果却让他大感意外,君邪提出的第一个计划就是要趁着偷袭之机,将城中的百姓全部转移到城外安全的地方,一日只要城中还有一名百姓存在,一日不施行总突围,要知道,他们被围困得越久,突围成功的机率也就越小,相对来说,他们也就越危险,这种做法,完全不像是君上将会做的事。
若不是肯定面前的君邪就是以前的死对头君上将的话,他还真以为他认错了人呢!
君邪果然已经不是从前的君上将了。
风炎有些感慨地想着,也有些不适应这般仁慈的君邪,总让他感觉心底少了些什么般,同时也有一种莫名的担心,为她而担心,身而为人,适量的仁慈是必要的,但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仁慈有时有成为她的勾魂索。
“冷血无情么?你怎知我这么做,是因为仁慈呢?或许是更冷血无情也说不定呢?”君邪收回目光,黑如深渊的双眸似笑非笑地看向风炎,嘴角边扬着邪肆的笑容,让人探不清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有什么打算。
君邪的话让风炎心里一个咯噔,直直地望进她的眼底,想看出点什么,可惜最终只是挫败地叹了口气:“不管你这是冷血无情,还是仁慈,我都希望,如果有可能,你就尽量保住百姓们吧,他们毕竟是无辜的,没必要为了我们而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