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月迫不得已闭上嘴。
“千夜郡主正在殿外候着,父皇要召见吗?”鸿祯第一次在婉月面前如此得意,也算是给母妃出了口恶气了。
这样一来,皇帝一定会防备着婉月,婉月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传!”皇帝露出笑意,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
蔓卿走进淑合宫,悦清与允芝紧随其后,一起站在皇帝和婉月面前。
“蔓卿给皇上、淑妃娘娘请安。”蔓卿行礼,不带一丝表情。
皇帝一时惊住,这是哪里来的仙人?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
婉月怔怔地看着蔓卿,蔓卿面色红润,全然没有中毒的样子。婉月立马展露笑颜,下床抱住蔓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可担心死姑姑了。”
“承蒙娘娘关心,蔓卿日后能否化险为夷、平安无事,全倚仗娘娘了。”蔓卿意味深长地说着,语气中透着恨意。
婉月不自觉地放开蔓卿,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挽起蔓卿的手,“快跟姑姑讲讲,你是怎么化险为夷的。真是的,姑姑还没准备好就闯进来,吓姑姑一跳了。”
“蔓卿若是晚到一步,说不定娘的性命就被一张纸毁了,皇上说对吗?皇上那么盼着蔓卿进宫,却因一次意外,差点既失蔓卿又失卿娘,为了什么?得不偿失吧?”
蔓卿在说婉月不如她娘,皇上何必为了婉月而杀娘?
“瞧瞧、瞧瞧,八年前我还教她成语,这过了八年,卿儿就出口成语了,日后说不定比我还厉害呢!”婉月亦是话里有话,暗示蔓卿话已出格,马上停止。
皇帝自然听得出其中酸意,马上出口,“蔓卿既然进宫了,就马上去给正妃们请安吧,说不定她们其中已有人得知你的‘去’事了。鸿祯,送蔓卿去。”
“是,父皇。”鸿祯恭敬地退了出去。
蔓卿随鸿祯而去,学着行跪安礼。
出了淑合宫,允芝提前去夜薰宫收拾,夜薰宫是千夜郡主的宫所。
蔓卿与鸿祯行在御花园的路上,皆是沉默,自知男女之分,不敢逾越。
鸿祯突然开口,“郡主可听夫人说过本宫的母妃?”
“敢问殿下是?”蔓卿不认识鸿祯,但听母亲说,宫中有两位十分优秀的皇子:四皇子和八皇子,想来眼前这位应该是其中一位。
“老四。”鸿祯恭敬地点头。
“是先德妃的长子吧。母亲常提的,她说德妃是难得的善人,四皇子是最优秀的皇子。”蔓卿不得罪地夸了他一把。
鸿祯无奈一笑,“夫人的容貌被毁,与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我觉得亏欠,因而不想瞒你。夫人是因为毁容才失了父皇的宠爱,也失了将军的宠爱。”
蔓卿并没有生气,因为雅萱是假毁容,就是为了逃避这两个男人的爱和婉月的心狠手辣。
“母亲习惯一个人,她说不怪你。”蔓卿只能这么答,她不能将母亲的秘密告诉陌生人。
鸿祯点了点头,脸上还是不乏愧疚之色。
蔓卿自知帮不了鸿祯什么,她已自身难保,不可能再顾及到别人。
很快地,太后的暖宣宫到了。
蔓卿被宫娥引入正殿,太后正端坐在座位上,静静地喝着紫笋茶。
“太后娘娘万福金安。”蔓卿与鸿祯向太后行礼。
“竹下忘言对紫茶,全胜羽客醉流霞。尘心洗尽兴难尽,一树蝉声片影斜。(出自(与赵莒茶宴))丫头,你可懂得吟诗作对?”
蔓卿没想到太后竟有如此雅兴,后妃争斗纷纷,这个后妃的表率竟然安详地喝茶,宫中需要这样的坐怀不乱吧!
“蔓卿不会咬文嚼字,无望成为太后这般聪慧的人。”蔓卿并不是真的不通文字,恰恰相反,她很爱读书,只是这个朝代不喜女子弄墨,当年雅萱就是因为跟太后比诗,才被太后杖责的。
太后似有疑惑地盯着蔓卿,“不可能吧,你娘那么爱书,你怎不会被影响?看你如此端庄淑雅,一定与哀家一样爱习文吧。”
“蔓卿是将军之女,骨子里流的是将军的鲁莽和直率,怎能与太后相提并论,真是折煞蔓卿了。”蔓卿小心翼翼地对付着,深怕一朝出错,重蹈雅萱的覆辙。
“你怕哀家?”太后横眉怒目,似有杀意流露。
鸿祯马上替蔓卿解围,“皇祖母慈祥和蔼,郡主怎会怕您?她这样反应,不过是尊重您罢了。记得鸿祯第一次见您,也是这般,后来不就亲近了?”
太后好像很喜欢鸿祯,听他这么一说,和颜悦色表露在外,“哀家也就是吓吓她,看看她的能耐,没想到没被哀家吓着,不简单、不简单啊。”
蔓卿及时反应,软瘫在地上,随即又跪了下来,“蔓卿失态,望娘娘恕罪。”
太后见蔓卿如此害怕,便舒心一笑,亲自扶起蔓卿,“别怕别怕,哀家可是个和善可亲的人呀。”
蔓卿咬白嘴唇,以示自己的恐惧,勉强地笑了出来。
跪别太后,三人走出暖宣宫。
蔓卿深深地喘了口气,太后的心思果真难以揣摩,差一点就出差错了。
“其实你不必这么谨慎的。”鸿祯看出了蔓卿的顾忌,“夫人大概跟你说了不少宫中的恐怖事吧。”
蔓卿一向忌人三分,鸿祯自然也不例外。“四皇子多虑了,我并没有谨慎的。”
鸿祯看着蔓卿沉鱼落雁的容貌,心下一颤,这样的闭月羞花、出水芙蓉,确应了太后一句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