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扫帚中随着扫落的灰尘慢慢过去了。而四阿哥却始终没有只言片语给我,也没有来看过我,我也没有去看过他,好似我们突然间成了陌生了,不再联系,不再过问。十三阿哥胤祥倒是来看过我几次,他每次临走时总是欲言又止的想问我,却又开不了口,最后只是问我有没有话要带给四阿哥。但是我没有话让他带去,看到他失望的样子,我有些难过,但自尊心却又不允许我向四阿哥低头。两个人相爱是平等的,为什么他突然间就将我送走,就算是我的错也得问问我在原因吧?到现在,这怨气虽已平了下去,但我却习惯了这里平静无扰的日子,对于四阿哥,他若是想问我什么,就自个来问吧。
二月,我听到了一个震惊的消息:八福晋郭络罗氏被夫休回娘家,因不愿受此辱,在二月下旬的一天夜里点火****。这个消息是宜妃告诉我的。
“锦绣这孩子一辈子就吃亏在太要强。”宜妃拿着手绢拭了下泪,“她……她不该呀……”
我心里隐隐有些痛,却不知是因为锦绣还是自己,我轻轻地将鸡毛掸子放在桌上,给宜妃倒了杯茶放在她面前。宜妃看向我,目光里却满是同情,我心不由得一惊,睫毛轻颤了下。
“老四那人向来喜怒不定,你跟了他也定是要受些罪的。先前你嫁与老八其实倒是很好,老八不似老四这般小心眼儿,惹了他总要一板一牙的还回去。”听着宜妃的话,我心里有丝不安起来,“娘娘,您是说,八福晋是因为皇帝才……”
宜妃又打量了我一下,才颌首道,“你还记得那元霄那日吧?”我点点头,宜妃接着道,“那日锦绣离了这后赴家宴,在家宴上说了一通皇帝的不是……她,唉,她千不该万不该将你也说进去了!”宜妃痛心地道。
我心头一震,“她说我什么了?”
宜妃小心地看了我一眼,想说又不想说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她似下了决心,定定看着我道,“她,她说了你嫁与老八后,你与老八每日里恩恩爱爱琴瑟相鸣,暗讽皇帝强夺臣子之爱……”我脑子轰的一响,脸煞时苍白,身子打了个颤,她怎么说这些?她明明知道四阿哥最忌讳的就是这些。
“她说这些,也是不打算再活下去的了……她这一辈子肚子不争气,没儿没女,就指望着争个名争口气。她恼过良妃,怨她不给老八争脸面,不在先皇面前低头求个宠。她这也是自个跟自个过不去……”宜妃叹了口气。
我无心听她再絮叨这些,心里担心的是四阿哥听了八福晋后会怎么看我?他疑我才让我来这守佛堂的吧。他宁愿信别人的话也不肯信我,我突然觉得自己也是这么的可怜。心一下子凉到脚底。
“雪韵,你脸色怎么这般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宜妃停了话,关切地问道。
我回过神来,对着她轻轻一笑,“没事儿,突然觉得有些冷了。”
宜妃看了眼佛堂外,春寒料峭风有些大,吹着枝头的新芽瑟缩着。她愣了愣,“哀家的老九……”母担子忧,宜妃面上戚戚。
我忙安慰她,“九爷吉人自有天相……”
宜妃木然道,“但愿吧。”过了会儿她又道,“老八怕是也过不了这个坎了……”
我心一惊,想起良妃生前的嘱托,我怎么样才能救出八阿哥?就算救出来了,他甘愿隐世平淡一生地活着吗?
“那八爷他现在被关在哪一处?”我问道。
宜妃怔忡地看着我,“他关在宗人府。你,你对他?”宜妃想的是我喜欢八阿哥吧,她这样想,那四阿哥也这么想的吧。我心里苦笑,无奈地道,“我想去看看他。”
“若是被皇帝知道,你怎么办?”宜妃担心的提醒道。
“我只是去看看,并不做其它的。”这人欠别人太多的人情真的不好。
宜妃拉起我的手,有些感概地道,“雪韵,这宫里头太重情了总是难得安身的。宫里不需要‘情’这个东西。哀家是过来人,这些都已看透了,你若是能离开还是离开吧。这里不适合你。你这孩子品性纯良,心地好,可这在宫里头却是行不得的。一朝入宫,那心就得硬起来了。能在宫里头活下来的,命都是硬的。皇帝对你虽好,但这宫也不是他一人的,防不胜防啊。”
听着宜妃一番发自肺腑的话,我的心被深深震撼了。可是我已选择了进来,便不会再次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