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发现月亮已在窗外挂着了。我看月亮想着睡得这么香,竟然连梦也没有做一个,那温泉水还真能解体乏。温泉?!我脑袋嗡嗡一响,想起来我是在池边睡着的,那现在在床上,是谁抱我进来的?背后一阵凉意,不敢去想谁帮我换好了干净衣裳,腾地坐起身子,抓起床边的一件外套套上就对着门口大叫,“来人,快来人!”我慌乱的声音在夜晚听起来有一些凄厉。
很快,屋子来了一堆人,领头的一个老些的嬷嬷神色紧张地问我,“小姐,出什么事儿?”我见眼面前的一堆人,顿时傻了眼,我只想叫今儿在池子里服侍我的人来,没想到惊动这么多人,看着面前七八个站在我面前战战兢兢的仆人,我心下有些内疚,“我没事儿。”我讪笑了下,“不好意思,惊动大家了。那个,今儿在池子里服侍我的人留下,其余的都下去吧。”
大家听我这么一说面面相觑地松了口气,然后在领头嬷嬷的带领下退了出去。那两个在池子服侍我的小丫头规矩地垂着头立在原地,我见她俩害怕的样子,语气软了语多,“留你们下来也没旁的事,我只是想问下你们,下午在池子里我睡着,后来是谁把我送回来的?”我现在睡的地方不是西安城里的总督府,我想我应该还没有离开华清池。
“回小姐,奴婢青玉和红绫今儿个在池子里见小姐睡着时,本想扶小姐回房来歇的。只是年将军恰好赶来,将军便抱小姐回屋了。”
果然是年羹尧,当时我一身湿湿的,那岂不是被看光光了?“那我,我衣裳是谁换的?‘
一听我问这个,红绫的脸色一变惊道,“小姐的衣裳是奴婢两个换的,当时小时睡着了,我们刚将小姐扶上岸擦干了身子,换好干净衣裳,年将军就来了……小姐可是丢了什么物件?”我听了马上舒了口气,忙道,“没有,今儿个辛苦你们两个了。”既然没事了,我也不让她们干站在这里,于是笑着道,“我只是有些饿了,你们去给我端些吃的来吧。”两个小丫头听了忙躬身告退出了去。
我抚了抚心口,骂了句自己,怎么这么大惊小怪的。
“雪韵,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两个丫头一走,年羹尧就进了来,他脸上满是担心,我见了心下不知怎么的有些过意不去,是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这腹了?虽然年羹尧平时打仗也顺带烧杀抢掠,但他对我好像了没有越矩过。
我对着一笑,“我哪有什么事儿,只是一觉醒来,沉着有些饿了,便叫人给我拿吃的去了。”
年羹尧听了不疑有它,宠溺地看着我笑道,“这么多年,你还是这般猴急样。记得十四爷曾提起过你说的一句话:吃饭不积极,脑袋有问题。哈哈,看来这么些年,你吃饭还是很积极的,这脑袋也还是这般机灵,没有问题。”
我听了面上一窘,想着怎么那十四阿哥什么都跟他说呀。想起十四阿哥,我也觉得有些内疚,一时敛了笑,有些怔住,“十四阿哥不知现在可好?”其实也没什么好不好的,成王败寇都是这样的结局。
“他错就错在太相信先皇了。”年羹尧坐在桌边,自个倒了杯喝了口。他这话,一句中的。十四阿哥毕竟没有四阿哥沉得住气,也没四阿哥想得周全,只是这一切也尽在康熙的安排中,在二废太子时,康熙早已拟定了皇帝的人选,而其后面做的一切,都是在给四阿哥铺平道路。
我踱到桌边,也倒了杯茶,“虽然德妃娘娘不甘心,但事已成定局,再怎么也扭转不了的。”我慢慢喝了口茶,有些涩。
年羹尧愣了下,“其实有转机的机会,但他自愿放弃了。”年羹尧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这一眼看得我有些心虚。
“其实当皇帝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位皇帝能够让百姓能安居乐业,能让天下人都过上太平的日子。”皇帝只不过是一个位置,但若是当不好,照样也做稳。“君舟也,民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争皇位也许容易,但做个好皇帝难。”这些我倒不担心四阿哥,他一直都是很勤勉的,在位时对百姓也做了很多好事。
“你就那么相信他?”年羹尧脸色有些不悦,“比他当得好的大有人在。”这不是在说酸话吧。
“我相信他!”我爱的人,我怎么会不相信他?
年羹尧怔愣住,“你相信我吗?”
我听了莞尔一笑,“信,我信你不会背叛他。”我不知道为什么战功赫赫的年大将军为什么在后面突然变得骄纵奢华,任谁都不放在眼里。如果他有心反雍正,他不会将自己暴露成那样,他一向是个谨慎入微的人,怎么可能会那么肆无忌惮地贪污敛财,还对皇帝大不敬?那可是条条死罪的。
年羹尧听了眼一眯看着我沉默了一会,我只低头喝着茶。
这时红绫和青玉已端了晚饭来,四菜一汤,不多,却精致。
年羹尧留了下来和我一起吃晚饭,席间我们都不在谈那些政事,只是说了些别的,我跟他说,等回到总督府,我弄一顿羊肉火锅给他听,他听了很是高兴,还怕我赖账,与我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