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清兵在一骑马的侍卫带领下直奔到了那位穿着绛紫马夹的男子跟前。那侍卫一下马便单膝跪在了他面前,低着头,语气恭敬地说道:“八爷万福,奴才救驾来迟,请八爷降罪!”只见那男子一脸平和的扶起侍卫,和颜悦色的笑着轻轻说了几句话,声音不大,我也没去细听。
立程见我还忤在墙角,便走过来,他把手上的帽子给我戴上,我一时很窘,脸红红的,什么时候掉的帽子也不知道,可能是刚才立程带着我急跑时掉的吧。这下可好,露原形了。我忙闪了闪身,离开他些,自己双手理正了帽子。这时一个身影挡在了我和立程的中间,我一抬头,看到一双带着怒气的眼,正纳闷着,听到立程说道:“真是赶巧了,在这碰着永泰兄。”啊,这就是永泰啊,他就是那个骑马的侍卫,穿着一身深蓝府绸的侍卫长衫,眉宇间透着刚毅,他拧着眉,并不答立程的话,只是看着我问道:“你不在家呆着,上这外头来看什么热闹?你不知道一个姑娘家出来有多危险吗?!”话里半是关切半是责备的。我听了只是低着头不语,手里绞着衣襟。
“你别怪雪韵了,她是我约出来玩的。因我明儿就要去南京了,所以今儿约她出来玩儿。永泰兄,这事儿你就别跟她家里说起,这事儿全怪我,瞧我这贪玩的性子,尽惹事儿。”立程在一边跟永泰解释道。
我抬头看了看立程,他朝我笑了笑,那眼神很温暖。永泰听立程这样说,就训斥他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老不做些正经的事儿。”听了这话我就想笑,他自己不也才十八九岁吗?长了一两岁就当起大哥了。
“我知道错了,永泰哥。今儿的事儿你就不要怪立程哥了,也是我自己想出来玩儿的。以后我不会再出来玩了。你不要生气了嘛。”我很少撒娇,这几句话出口后,我都觉得自己起了鸡皮疙瘩。
“永泰,这两位是?”那位八爷啥时凑过来的?听八爷问话,永泰又一施礼回道:“这位公子是京城‘信德’商号罗府的二公子;这位姑娘是奴才的表妹。”他没有说出我的家世姓氏。然后他又指着那位八爷对我们说道:“这位爷是……”没想到后面的话却被那位‘八爷’给拦下了:“有幸结识二位,幸会幸会!”永泰不解地看了看那位八爷,但也没再说什么。
我和立程忙向他回了礼,他始终是一副浅笑盈盈的样子,只是觉得他眼里的笑意似很疲惫,我看了看他,眼里掠过一丝怜惜。
他见我这样,有一刹那的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都是有要事在身的人,所以也没有多问什么,便各自告辞了。永泰走的时候还一再嘱咐立程把我送回家,不要在外玩了。我觉得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真是可爱。
立程也没说和我再逛哪里,他就遵了永泰的话,送我回去。一路上,我们谈了怎么经营之类的话题,我把那些在二十一世纪看到的那些有关于经营理念的书中的话说给他听,他听了,只是不住地点头,有时也诧异地看看我,但是没有说什么,我当时也没理会那么多,只是话题能和书本结合起来,我就忘了我是哪个世纪的人了。
到了家中的后门时,我们停了下来,我一直都是走后门的溜出去玩的。
他看着我,眼里似有不舍,他动了却了嘴,像是想说什么却下不了决心一样,我见了就抿着嘴想笑,这古人的男子怎么也扭捏得跟个姑娘家一样。
“好了,我到家了,谢谢你。”顿了顿,我又说道:“祝你明天一路顺风!”
他听了笑了笑,露出迷死人的笑容,说道:“谢谢!不知以后咱们还能不能常见面,你说的经营之道确实不错,我以后会去尝试。要是你在身边,那就更好了。”
这听起来怎么有点像表白啊。我淡淡地笑了笑,悠悠地说道:“以后,我也不知道,下个月选秀的事儿你也是知道了吧,选不上,咱还可以去江南找你玩儿,看山水风景去;要是留了宫,在宫里咱就出不来了。”
他眼神一下子暗伤起来,“我也知道,但,我会等你。”他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我一下慌了神,忙抽出来,“我知道了,我要回去了,你多保重。”说完头也不回地跑进了门去。只听他在后面又跟了句:“记住我说的话,我会等你的。”
急急的跑进了院子,我敲了敲门,小月开了门后,我赶紧进去一屁股就坐在桌边,小月端来一盏茶,我连忙拿过来一口就喝完了,舒了口气,看到小月一脸的惊讶不解。我对她笑笑,“没事,我只是怕被别人发现我偷偷溜出去。”又问她,“我走了后,没人来过这里吧?”小月听了点点头。唉,又叹了口气,这心迟早会吓出病来。
回想起刚刚被立程握住了手,脸又有点发烧起来。我都多大了,怎么还跟个小姑娘一样的害羞个啥?只是我在二十一世纪也没跟谁牵过手什么的,一个老姑娘竟连手都没被别人牵过,说出去,准是个笑话。
立程的手很温暖,只是我对他是那种云淡风轻的感觉。再说,以后我们也许真就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了,一瞬间的温暖总敌不过时间的消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