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你又何必道歉。”
“父之过，子承之。更何况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妻子受辱，怎么不是我的责任。”
杨柳抬起头来，第一次用局外人的目光认真打量方路遥，半晌她轻笑一声，摇摇头，表示此事揭过。
“玄机呢，你有他的消息吗？”
方路遥暗叹一口气，将她的手再次拉进手里：“娘子，你要说出来，不管失望还是委屈，我们之间都不该这样。夫妻之间，应该开诚布公。”
“哦，不谈孩子了？”
“他没有你重要！”
意外地，方路遥竟然坚持起来。他起身坐到杨柳身边，此刻的他满脸严肃，很难想象他之前嘻笑的模样：“娘子，不管我们之间发生怎样的误会，在我心里，你都是最重要的！”
杨柳不置可否，方路遥伸手将她的脸扳过来，让两人的目光相对，他看着她淡定的神情开始叹气：“究竟怎么样才能打动你？这一年来，我以为你已经惩罚我够了，分开一年，难道你就一次都没想过我？”
“哦，你就这么笃定我能活着回来。”
方路遥窒了窒，手中一空，是杨柳将手抽了回去。她起身远离他的身边，就着窗看楼下来往的行人：“这一年来，我好几次以为自己回不来了。”
“你们，遇到了什么？”
“不是‘你’吗？”杨柳笑地有些讽刺，这样的表情让方路遥觉得地陌生，似乎在这一笑之后，两人间的距离更加遥远！
“看来你对我这一年来的生活并不是一无所知。没错，我自然不是一个人，若不是那日运气好遇上师兄，大约现在的我早已是一具白骨。”
方路遥倒抽一口气，霍然站起身，却是用力将杨柳抱进怀里：“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呵，现在说这些，实在没什么意义。不如我们谈谈玄机和孩子的事……”
“不，你说给我听！我想知道，你这一年来，到底过着怎样的日子……我之前以为，你是被楚天行劫去了。”
“楚天行？”
杨柳笑着摇摇头：“之前的确是被他劫去了，不过他带着我刚出了皇宫，就遇上了埋伏，他带来的人马全部战死，若不后来他拉着我拼死逃命，大概我也在乱军中被人当刺客杀了。”
“怎么回事，我竟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那时候你正好新婚燕尔，不在宫中。”
提起年前那桩事，方路遥又愤怒起来，他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我……”
“你不用说，让我猜猜，是不是那李嫣然用了手段，使地生米做成了熟饭？”
“娘子……”
“这些事你不需要说，你既然做了皇帝，后宫中有几个女人，我不会过问。”
“你怎么能不过问！”方路遥气急起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瞪着杨柳，“你怎么可以不过问！你是我的结发妻子，你若是真心喜欢我，怎么容得下我有第二个女人！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样做我会让我痛苦！”
“方路遥，你是皇帝。”
相比与方路遥的气急败坏，杨柳镇定地让人发冷。
“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怎么还能这么平静！你心里若是有一点点在乎我，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你不妒嫉，为什么你不去把我抢回来！不要说我多情，从你进意柳庄第一次看见我开始，我就认出那人是你，我一直在等，等着你把我抢回来，就算不是，哪怕一句话也好！可为什么你什么都没有做！我在你心里，就真的一点份量都没有……”
从愤怒的声嘶力竭，到最后的卑微请求，杨柳看在心里。像是微风吹过湖面，荡起一层涟漪，然而，也仅此而已。
她叹了口气：“大概，是我天生冷血吧。”
“怎么会，你替你娘报仇时的那股冲劲在哪！你寻孩子时的那股执着在哪。为什么就不能分给我一点点！”
杨柳低下头，无法直视方路遥的目光。他的视线灼热到想将她看穿，可是她只能苦笑着摇摇头：“我学不来像别人那样，也不会为了爱而要生要死……”
“如果那人是三弟呢？”
“方路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方路遥脚步一个踉跄，唇边仍有苦笑：“好的，当我没有说，当我刚才什么都没有说。我们继续讲别的事，你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年之前，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柳皱了皱眉，她能感受到方路遥的情绪很不稳定，如此反复的态度，似乎自己从未在他身上看到过！
“其实这一年来，我也不是没想过你。”
杨柳不自在地撇过头去，她能感受到身后那人的目光一下子有力起来，牢牢盯着自己，似乎想将自己的背看穿！这个恼人的家伙，怎么还是如此不知收敛！
“你真的想我，有没有我想你那么多？每天都想吗？每天晚上呢？”
方路遥并不是死扭不过的人，以杨柳的性子，能讲出这一句话，对他已是莫大的安慰。他欢喜地从背后扑上去将她抱起来，怀里的人僵硬地一动不动，过了好久才慢慢软下来。
她似乎叹了口气，才别别扭扭地说：“有空的时候想想。”
“那你大概什么时候有空，在忙什么？”
“逃命。差不多一次死里逃生之后，养伤的时候就有空了。”
一句话，顿时又将方路遥的心揪了起来！他紧紧抱着杨柳，从身后深深呼吸着让他沉醉的味道，然后深深藏在心底：“谁的追杀？”
“官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