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杖,二十一杖,二十二杖……
“大夫人,这边这个没气了。”
“打,让别人知道我们方家是有规矩的。别以为有一双勾人的招子就能妖祸少爷们,当我老婆子死了不成!”
三夫人翻了翻白眼,杨柳却是心中一凛,她忽然抬头看向含烟,发现她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心中暗叹一声,一低头,对上长凳上牡丹愤怒的眼神。
她说:“杨柳,你不得好死!”
一双姐妹,转眼间只剩下一个,怎能不恨!一个女人,亲眼看着自己的姐妹死在杖刑之下,亲身感受着生命在自己的体内流逝,怎能不怕!她的眼神似剑,她的诅咒如毒!每一声,每一刀都深深刺在杨柳的心上。
“……为什么要把我们赎出来,为什么给我们希望却让我们绝望,为什么不让我们死得痛快些,就算千人骑,万人骂,也好过死得这么窝囊……杨柳,我们恨你,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我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有人害怕,有人不屑,有人得意,有人冷笑。杨柳静静站在原地,静静地听着牡丹越来越弱的叫骂声。
为什么要把我们赎出来……
为什么不替我们说话……
为什么这样无情……
明明站在阳光下,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头发散了,衣服破了,皮肉裂了,血流干了,杖刑却仍在继续……
杨柳苦笑,这是圈套,一个将她打入深渊的圈套,她明明可以站出来,可是她却只能这样看着。杨柳,你真是无情地让人厌恶!
“娘,我看打得差不多了,既然是教训,就暂时放她一马吧。”
杨柳倏地睁开眼,眼中精光一闪而过,方瓶儿朝她眨眨眼,看起来既调皮又可爱。
“娘,今天就算了嘛!”
“嘻嘻,人家的丫环,她自己都不急了,要你巴巴地出头。四小姐可真是菩萨心肠,不像某些人,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
“娘,你看,她怎么能这样说,二嫂明明想替她们求情的……”
“行了,都闭嘴!”
方大夫人终于从椅子上站起来,威严地让人不敢直视:“今日的事就到此为止,老二家的,这次也足够教训了,这两人你带回去好好管教,以后切不可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需知我方家也是有家法的,断不容外人胡闹!”
“儿媳知道了。”
杨柳弯腰送走那三个身影,耳边似乎还能听到方瓶儿娇嫩嫩的撒欢声:“娘,您别气啦,后园的花开得正好呢,女儿陪您到后面赏花去……”
杨柳回头看了眼长凳上的一死一伤,心里复杂莫明。
“啧啧,你好窝囊啊!”方路遥拿着扇子敲敲杨柳的脑袋。“加油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