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到开花的时候。”
或许永远都不会有花开的时候,所以连希望都不愿留下。
方路遥心中了然,却又说不清心中那点淡淡的失落是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的记忆恢复了?”
“你的记忆受损,大约是毒素入脑之故。”只一句,便解了他的疑问。“你还没有回答为什么引我接近方鹏飞。”
方路遥笑了笑,晃着不知从何处取来的折扇,轻赶慢摇:“你好像对他比较关心啊,娘子。”
杨柳不理他的揶揄,反倒瞥了眼他手中的折扇,冷哼一声:“做作。”
“啊,抱歉,习惯了,你应该能明白。”
此刻方路遥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狡黠的笑意,杨柳扭过头,敲敲桌子:“不要试图转移话题!”
“哦!”丢给杨柳一个很委屈的表情,方路遥张了张嘴,忽然笑着道,“娘子,有人来了。”
转身一看,郑青正风风火火地朝书房赶过来。“少爷,他们到了。”
郑青收起脸上的妖媚之色,静候一旁等待方路遥的命令。这一刻看来,她又像个忠心的侍卫,眼中看不到半点对主人的爱慕。
“来啦,那就让他们好好折腾吧,大老远的,来一趟也不容易。”
方路遥笑眯眯的,弯起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娘子,跟为夫一起浪迹天涯如何?”
从沉默的郑青身边走过,如果是先前方路遥还未清醒的时候,她准会跳出来指着她的鼻子:“姓杨的,你不要我要,以后他就是我的,没你的份。”窃以为那样的郑青更鲜活一些,虽然现在的她离方路遥近了,可是心却离得更远。
“不如何。”
头也不回地走出书房,径直往外面走去。迎面跑来一个身影,圆润的脸蛋已脱了几分稚气,绿衣缓了缓呼吸,大声道:“二少奶奶,出事了。钱县令带着一大帮捕快冲进来,现在前院点着名要见你和二少爷呢。”
“还有其它人吗?”
绿衣怔愣了下,杨柳的反应太过冷静,镇定地像早已料到他们会来一样,她有些怀疑起来,难道之前遣散下人都是为这一刻在做准备?“二少奶奶?”
“怎么?”
“你,你,早就知道?”
“嗯。”杨柳轻轻点头,算是回答。她停下脚步,目光冰冷地看着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的劲装侍卫。
“为什么?”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派来的。杨柳双唇抿紧,耳朵还能隐约听到前院传来凄厉的呼喊之声,似鞭笞,如火烧。
“你是我的娘子,自然我去哪,你也跟着我去哪。来人,拿下。”
轻飘飘一句话,根本不给人反驳的余地。杨柳的眼睛眯起来,周身的气势却越发危险。她的手轻轻放在腰侧,还未动作,忽地腰上传来一阵大力,将她圈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乖,我这是为你好。”
“你想走,那前院那些人呢?下人加侍卫,连带他们的家眷,足有近千之数,看他们死吗?”
“那又如何。不属于我的东西,留着做什么!”
“你……”一时间竟找不到话来反驳。是的,这府中派系甚多,有过世的大夫人,也有隐居的二夫人,有三夫人的,有大少爷的,有三少爷的,甚至还有自己的,唯独没有直属于他方路遥的。也许郑青听他的,方鹏飞也听的,可那毕竟不同。
“你不是已经给他们安排了出路吗?我以为你也是打算和我一起离开的。”
是打算离开,但不是和你一起离开。
“夫妻自然应该待在一起,娘子,你可不能红杏出墙,对我始乱终弃啊!”
杨柳气得心神一乱,颈后忽然一痛,耳边只能听到方路遥戏谑的声音:“娘子,抱歉啊,调戏成习惯了,过一阵就好,你可别怨我……”
不怨才怪。这可恶的家伙,根本是故意的!
眼前越来越黑,栽倒前的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埋怨他的怀抱真硬,要是他再胖些就好了!
“少爷。”
郑青在后面催促,方路遥迅速收起脸上的笑容,打横将杨柳抱起,对着傻站在一边的绿衣道:“你也跟着来吧。”
“少爷!”郑青惊呼一声,方路遥冷冷看她一眼,“你留下,这里的老弱病残还得留人看管。”
“……是。”郑青迅速低下头,眼中的愤恨一闪而过。
钱富坐在方府大厅之内,满脸春风得意。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杨柳,她那高高在上的口气让自己气得跳脚。待第二次在诚亲王那里见到她时,自己大吃一惊,没想到那个无礼的女人打扮起来竟然比千金楼的花魁纤纤还要美。
钱富一边做着美梦,一边回忆着杨柳那清冷如冰雪一般的目光,真是个难得的美人啊!匆匆赶进来的捕快打断了他美好的回忆,令钱富有些不悦。“什么事?”
“大人,找遍方府,没发现方二少爷和二少奶奶的踪迹。”
“什么!”钱富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怎么会没有呢?四处都找遍了?”
捕快很为难,虽然他们已经包围了整个方府,可是人家高手多啊,想要出去还不是易如反掌。
“钱大人想找谁啊?”一声娇嗔,三夫人拎着手帕摇曳生姿地从人群后走出来,一身红衣刺得人双眼发痛。
“嘻嘻,大人在找谁,说出来与奴家听听,或许我会知道呢!”眼波流转,媚态横生,钱富看着来人,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