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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草芥与珍宝

“你咋穿得这么臃肿诶!你不会打扮哈自己啊,真是受不了。”

余娟苦等数月的相亲对象关鹏,再次见到她的第一评价就是这句话。

余娟愣了愣,看着他,心想,看来他还是挺在意外在形象的,不过我的样子很多人都说很好看的啊,反倒是你的样子,难道你不知道你反倒让人觉得很不能接受的形象很一般吗。

但余娟温顺惯了,虽然心中不如表面那么好揉捏,但并不表现出来,只是默默的没说什么。

二人是选择余娟公司楼下碰面的,打算一路散步去找吃饭的地方,路上的行人经常看看二人,露出出乎意料的表情,最后看向余娟身边的关鹏发笑。

关鹏还挺要面子也很警醒,只朝余娟说,“我是不是旅游回来了形象不好诶,有点像牢犯回来的,是不是诶?”

余娟这才停下偏头仔细打量他,说真的,光头、胡子拉碴,面相也有点凶,还真的挺像的。但这话肯定不能直接说,伤自尊,她说,“旅游出去晒久了,肯定会沧桑一点,正常。”

关鹏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时又一个人从二人跟前经过,一样的看看余娟又看看他,显出好笑的表情,他终于忍不住了,看了看余娟的脸,说,“我的皮肤被晒粗糙了。”

余娟终于知道他在介意什么了,想说,我都不在乎,你在这在乎这么多干嘛,路人的目光何必去管。但她最后说的是,“嗯,哪个旅游几个月皮肤不被晒粗糙呢,修一段时间就恢复了。”

关鹏是她最要好的同学给她介绍的男朋友,也是以前见过的,在一个地方的老乡,余娟觉得知根知底比较靠谱,又是研究生,她是本科生,背景相当,应该有共同话题,正好二人都出自农村,家庭条件都属于不特别好的那种,各方面都旗鼓相当,这样比较合适。

不过有一点,余娟发现二人差别太大,他喜欢到处去旅游,还把工作辞掉了专职去,一旅游就是一年半载,缺钱了就开始卖东西,或者跑回来打零时工,打完继续出去,他还鼓捣余娟也随他一起出去,直说,“你看外面的蓝天白云多么美好,你天天窝在公司,早上去太阳还没出来,晚上下班也见不到太阳了,长年累月有个么意思。”

余娟当然觉得那样好啊,但是目前情况不是不允许嘛,再说家里的父母都在外面打工,作为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大学生,不好好工作,出去旅游?

然后关鹏就会说余娟思想迂腐,不懂享受。

余娟从这个时候开始就觉得二人左右不是味,关键他还很挑剔,从外貌到身材,最后到钱财。

“买个车,有车了,我们就可以一起出去自驾游了。”他这样对余娟建议。

“我哪买得起。”余娟如实相告。

“买不了贵的就买便宜的,买个十万左右。”他好像还不死心,左右想试出余娟的家底。

“我连存款都冇得,买车,你开玩笑吧。”余娟却很是坦然的把自己的家底彻底曝光干净。反正她的父母都是农民工,她觉得有么必要打着脸充胖子嘞。

但男孩子开始不高兴了,讽刺说,“现在很多女孩子的父母都觉得嫁个女儿就是卖女儿,以为人家就必须给多少多少钱她,买她的女儿,也不看看自己的女儿都多大年纪了,还值不值钱。还有,女方也是应该给彩礼的,也是一样得出血的,叫所谓的嫁妆、陪嫁,这是中国传统,她们哈懂不懂嘞?”

不等余娟说什么,又问说,“你八几的诶。”

余娟回,“八五的。”

他做出震惊的样子,恨不得大叫,天啦天啦,然后猛的起身在空地饶了一圈,又坐回公园的台阶,二人吃完饭就来到就近的小公园聊天了,海市到处是这样的地方。

“我以为你八六八七的社,原来你八五了啊!那三十了啊!!!”说完定定看着余娟,震惊的神情久久不散,像被雷击中,然后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那样子,好像说,原本以为你余娟不过犯的是盗窃等小罪,结果冇想到余娟居然是连环变态杀人案的元凶,太不可思议太不可原谅了!

那年是2013年,余娟其实才二十八,但他硬要说三十,那也说得过去,只是他自己是81年的,难道他不知道吗。

不过他说了,很得意的说,“你晓得我们男的生育年龄到什么时候吗,八十岁,嘿,我们男的八十岁都可以生孩子。你三十了吧,女的三十都已经开始生不出孩子来了,就算勉强生完,身材也毁掉了,臃肿不堪,正式的妇女,妇女节,就说的这种人。”

余娟左右不是味了,这还是同学的亲戚也是自己的老乡啊,都这样,哎,现在大龄相亲都好羞辱啊。就说刚才吃饭吧,他一直换一直换,最后比较一下,进了个最便宜的,一人十块那种。余娟本来无所谓,但你非得这样是不是也太把人看贱了,于是说,我请你吧,结果关鹏说,你怕我请不起还是咋的。

但她性子温顺惯了,并没有拂袖而去,只是很得体的嗯了一下不作任何回应,随即说,“也要看个人体质,有的人年纪轻轻就不行了,有的人年纪很大却很好。”

关鹏又好笑了,说,“所以像我这样的就是身体最好的。你看丽丽的样子,估计能不能生出孩子都是问题。你再看丽的哥,天天们的就知道赚钱,人的身体垮得不成样子,虚胖虚胖的。那像我,我这样的身体是最好的。身体就是财富,我其实早就是百万富翁,千万富翁了。总有一天他们要用自己辛辛苦苦赚的钱买医药费,我这样的就不用。嘿嘿。”

他说完还得意的不得了的笑了。

他口中的丽就是余娟的那位好同学,也是他的表妹,他口中的丽的哥就是丽的表哥也是他的表弟。他们同余娟一样,都属于那种没有太多娱乐空闲的工作、工作再工作的人,大家都出自农村嘛,条件好也好不得哪去,不去奋斗工作去干嘛呀。

当然这在他这里似乎是罪过,但既然他这么视金钱如粪土的,为嘛还要嫌弃自己没存到钱买车呢?

“你工作这么多年,冇存到十万块钱啊?!真是叫我意想不到,你钱哈搞么事了嘞?”他这样不能接受的对余娟说。

余娟心说,你自己不是也身无分文么,为嘛还好意思说我一个女孩子,我至少省吃俭用没乱花。这样的人是不是很没前途啊,她这样想。但心中还是不想放弃希望,只想说可能他就是缺乏自信的表现,也可以理解。

“房租水电、生活费,差不多就这样,糊得住就不错了,哪还有钱存。”余娟这样说,心想,你以为外面打工的哈是几多钱的嘞?你自己又是几多钱的呢?

“你不打算解决个人问题啊?”完了,他又补了这么一句。

余娟只好说,这不是在解决嘛,但他依旧不满,只吼说,“那你努力社!努力,努力啊!”

余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努力赚钱吗?她一直在努力啊。还是努力勾引他?看来二人真的有点不是一路人。

关鹏开始冷淡了,虽然他之前叽叽歪歪的也都是数落余娟,但到底在说话,从这之后他就冷淡了,再次邀请余娟随他一起出去到处旅游,再次建议余娟买车,余娟再次的如实相告,他没说什么就走了。

送走关鹏后,余娟反思了今天的会晤,觉得自己没他说的那么差劲吧,毕竟她在公司也是很受好评的。再说他这样是不是算很烂的人呢?她工作当中阅人无数,但这方面好像没有阅人无数的分辨能力,但直觉感觉这好像不是什么好鸟,关键他们的价值观好像完全不对路,看来她还算是比较务实的,而他,只能说,浪漫吧?浪漫的人会这么粗俗这么无理的不尊重人吗?

之后他没再联系余娟,余娟也没放在心上,照常过自己,事实上当天他回去后余娟还正常流程的联系过他,问说你安全到家了,结果他回了个嗯,就再没下文,余娟想,看来他意向不强就没多理会。

直到一个多星期后,他突然联系余娟,让余娟跟他出去到莲花山公园游玩。

余娟起初不知他怎么突然热情了,随即听他的意思才知,原来丽也就是他表妹的男友敲定了,而他表弟也要结婚了,结伴来海市见长辈。他慌了,所以想把余娟弄去凑面子,顺便让长辈帮他把关看看余娟。

其实关鹏对余娟根本没有不太中意,他之前的几个女朋友都是小他好多的九零后,最小的是九四年的,所以余娟这种将近三十的女孩子,对他实在没什么吸引力。

但几次恋爱失败后,他身边同龄人都结婚生子或买车买房了,他开始危机了。突然发现自己还是光杆司令,而且靠自己奋斗再多年也追不上那些人,于是他想到了二次重生,这才将目光投射到了那些大龄剩女们的身上,至少她们相对应该有一定积蓄,工资够高,他当然更青睐家庭条件好的,但一时也没网住。

既然表妹介绍了余娟,他原本想,她看样子挺土的,也不怎么打扮,实在瞧不上,但那应该有钱吧,结果居然说连存款都冇得,也不是真是假,原先他想,哼,她肯定试探自己,但最后发现余娟似乎真的没钱,他顿时没兴趣了:那我要你这种又老又没钱的要着干嘛。

所以他才不理不会,关键余娟好像还挺淡定的,还等着我去讨好她,搞笑得很,以为你是十几二十岁的女孩啊,跟你那样谈恋爱。结果表妹和表弟居然都说要结婚了,来这里见一个在外工作最有名堂的长辈,他此时就住在那人家里,想着实在太没面子了,这才想起余娟来救火。

但余娟虽然淳朴却并不白痴,她大概能猜到关鹏的用意,只是没猜准那么多,只想,好搞笑,他之前不搭理人家,人家好不容易忘了吧,他叫你去见他家长。余娟当时正好答应一个同学去参加她的家庭聚会的,表示去不了。

关鹏在那边反复试探后得知余娟居然跑去见女孩子,很不能理解的说,“你这个时候还去见女同学的聚会啊,怪不得你耽误到现在,你应该来我们这里。”态度也比以前好了很多。

但余娟表示她答应了别人的,如约去了同学那里,虽然同学也没多热情,但做人做事基本就是这样。

过后关鹏又联系了几次余娟,余娟也没回绝,甚至会主动联系关鹏,她心底始终抱着这样的观点:毕竟一个地方的人,感觉挺适合结婚的。

他们说好的一起回去过年,余娟以为他又想深入了解,因为他一直说回去见家长什么的,又告诫余娟千万莫相亲哈,就跟他一起哈。

结果余娟照做后,过年的尾声,他又在那说什么,他已经跟别人一起了,年后就要一起去旅游了,还说,他们在一起大半年了,一直很好,是那女孩主动打的电话,他答应了。

余娟就此彻底知道了,自己不过是个笑话,只有牙掉了往肚里咽。

这个时候,丽还跑来跟她说,“你跟我表哥还在来往啊,我表哥回来都跟我们说了很多一起旅游的女孩子,还拿着他的笔记本指给我们看过,是不是你多想嘞,我表哥没那意思嘞?”

余娟本来以为没希望就没希望干嘛还来这一出,但听她这样还在说自己的事情,显然是关鹏传的话,觉得有点受糊弄,不能接受的解释了一阵,问,“你说我是不是弄错了呢?”

但那边的丽并不相信余娟,反倒冷静的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意思是估计余娟多想了。

余娟伤心了,就算她在海市的等待那是出于一厢情愿,那他们几次的特地见面也是。但这之前说好的介绍的呀,还是你丽介绍撮合的噢,所以二人就才联系上的,然后见面的呀,成不成拉倒就是了,被人当过脚石也就罢了,怎么你们现在都说的,好像是她余娟一个人在那臆想。

丽居然说,“我表哥都跟我解释过,他不是那个意思,你想多了。”末了还补充一句,说,“你有时是的,可能你接触男孩子比较少,所以是个男的你就爱想,我表哥就是那样的比较活跃,他可能只是觉得跟你聊得来,去跟你说说旅游的事情,结果你可能就误会了。”

他们集体失忆了,丽还详细的向她讲述了二人见面的点滴,却都朝另外一个方向描述,这讲述者和引导人,除了关鹏还能是谁呢?

大爷的!

余娟当时心中第一感受就是这句话,她忍住没骂出来,实在是之前与这同学关系太好了,虽然现在看来也是自己一厢情愿,再就是多年的修养实在一时改不了。

但余娟挂掉电话还是将手机扔到床上,然后反复无声的咒骂,大爷的大爷的。

完了余娟就开始了漫长的自我调整阶段,前后大概有个把月吧,她才真的放下这事,心说,只当啥也没有,她主要是调整受到的污蔑伤害。

但那边似乎还没完,年刚过,丽结婚,要去男方所在的城市,那是余娟与丽的最后一见,但也不是那么善始善终。

丽看着余娟一直左右不对路,没完没了的向她讲述了她许多同事和朋友,主要是嫁给有房子的那些朋友,然后提醒余娟说,“你知道她们都有一个什么共同特征嘛?她们的皮肤都很好。”然后看着余娟的神情,就是那种感觉余娟卖了许多年的,终于人老色衰,然后被老鸨看着哀叹说:哎,你现在皮肤确实没法看了。你迟迟找不到人,肯定是像找个有房有车的,但你真的人老珠黄了。

余娟从那时候开始就觉得自己来错了,看着丽的嘿呦皮肤,心说,退一万步说,就算我是像你那么无聊,就为个男人活,是的,就为着人家房车,反正认识你这么多年也算白认识一场嘛。那,我现在或许的确比不上十七八岁的人,但,难道你看不出我至少相比你们依旧是天壤之别么,瞎么。你看不上别人就看不上别人,能不能别这样说得好像你多了解别人,好像别人还真的比你差劲好多一样。

他们哪里需要眼睛,他们只是纯粹因为自己已经找好家了,你这种单着的反正就是死活不如人家就是了,不是也是。

同学还没完,说,“我那哥家里还是可以的,他爸还有个拖拉机,虽然他自己没车。人呢,有时候不能太把自己看高了,都想找个有钱的,其实也要看自己的年龄和家庭条件。”

余娟看着同学半晌说不出话来,这果然是一家人,他们自己先嫌弃别人,说别人多想,别人忍了,他们还不得消停,现在又来说别人势力看不上他们,到底要别人怎么样呢?

余娟瞅着丽那双死活看不到半点亮光的嘿呦负能量满盆的双眼,只如跌进无底深渊,感觉整个人生绝望透顶。天啦,自己这些年就跟这样的人在要好着,果真有眼无珠。

“就这样吧,别送了,我自己回去吧。”余娟心里打定主意,这同学以后不用相见了。

回到海市后,余娟对于丽那边的人的联系就不怎么搭理了,其实中途丽的那位表哥也就是关鹏的表弟也联系过余娟,话里话外讽刺余娟当初不选择他,问她说,“你现在找到了个更好的?你已经老罗。你晓不晓得诶。保养也勉强维持。”

余娟心说,这真是一家人,你以为就你有房有车,别人就必须惦记着你,就此把这位表哥也屏蔽了。

当时余娟正好在海市科兴科学园工作,恰好她当时气势一来,正好昂首挺胸,一路行走得带风,从她身边擦身而过的男士们忍不住回头了。

有人问,“那是哪家公司的呀。”

“不知道,这里这么多公司。”

余娟在人群中很突出,皮肤白皙长得也有气质,职业装一穿,途中经过的许多男士都会瞩目欣赏,正好又是年关刚过的春夏之交,许多觅食的开始蠢蠢欲动了。

终于在一楼餐厅,有人开始向她搭讪了。

“嗯。”那人看着她点头,她当时一个人坐在那吃饭,那人先前和一桌男士坐在一起,不经意发现了旁边的余娟,顿时惊为天人,她当时在那默默吃饭着,他们不知道怎么引起她注意,就在那相互问年龄。

“你八几的。”

“八四的。”

“我八三的。他最小,八七的。”

“噢,你们比我小啊,我七八的。”

“肖总还很年轻,我们都还年轻啊。”

一桌子伙子呼呼的笑了,随即有人补充道,“年轻的光棍。”

“你那房子买在海市了吧。”

”嗯。刚买。不过小区没肖总你的好。“

”肖总今年要换车了吧。“

”肯定要换吧。“

说完这些后,那位肖姓的男士不再回应,看着余娟,但余娟一直没抬头,他中途又起身去拿了纸巾,发现余娟也在找纸巾,很自然的递了过去,随即向余娟点了个头算是打了招呼。

“噢。”余娟很礼貌的点了个头,说了声谢谢就走了。

她并不傻,大概能猜到对方是什么心思,或者是想搭讪吧?她其实每天都会有这种看似美好的邂逅,而且他们都是形象很好,看着也很,怎么说呢,事业有成。她并不将其放在心上,只觉得这些都不靠谱吧,但也是因此知道自己在男人心中并非一无是处,所以关鹏左右挑剔她时,她也知道并不能完全认同。

“哎。”谁知没隔多久,余娟再次遇到搭讪的人,样子看着很舒服,她愣了下,同样点头回应。

那人笑了,说,“吃完了。”

“嗯。”余娟觉得他似乎要正式跟自己认识的意思。

果然他说,“你是在十五楼吧,我就在你楼上,十七楼。”

“噢,这样啊。”余娟心说,这是老早注意过我的人?

“我们吃饭的时候见过,我见到你好多次了。”那人一直微笑,并不避讳。

“是吗。”余娟觉得这样说似乎代表点什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嗯,有空来我们公司玩。”

“噢,好啊。”余娟不敢肯定对方是想结识一个人脉还是真的有什么想法,正想说要不看留下联系方式,对方先一步开口了,从兜里拿出手机,说,“记一下联系方式吧。”

“好。微信还是手机。”

“都记吧,我的微信就是手机号。”

“我的也是。”

“你做什么的。”

“人力资源。”

“那正好啊。”他似乎看了看等电梯的人,觉得好像没有余娟的同事,便笑说,“要不要换工作,我们公司正在招人事经理。”

“是吗。”余娟笑说,并不打算换工作,不过很感谢赏识。心中想,看来的确是业务的结识,我想多了,反正她的样子很多人都会觉得还挺像个人事经理的,估计是想挖人。

“你是做招聘的还是。”

他笑了,说,“我不是做招聘的,不过公司的人几乎都是我招来的。”

“噢。”余娟没来得及去细究他话里的意思,十五层就到了。

“回见。”

“嗯,再见。”

二人就此告别,后来,余娟成了他的女朋友。

他叫刘宏,事后余娟才知道,他早就注意到余娟,从他的公司第一次搬到这栋楼层开始的头几天。

有一次刘宏加班到深夜,电梯里就他一个人,到十五楼停的时候,一个女孩子走了进来,当时困顿的他顿觉眼前一亮,这女孩不错,但又想,这样的女孩子肯定早有男朋友了,只是礼貌的点头就没怎么深究,这女孩就是余娟。

后来他时常碰到余娟,他都没怎么去过度关注。

直到有次中午他出去吃饭,在电梯中再次碰到余娟,她当时正在打电话,听来是在跟谁约了要见面,就在公司楼下,他随即警醒,这听来像是相亲见面啊,而且还是刚开始没多久的意思,这样的觉悟,现在人都有,一定不会错。原来她之前并没有男朋友。

所以,他当时下楼的时候没有急着去办自己的事,远远的看着余娟,果然她去跟一个人招手,那人就站在大楼的下面一处台阶,居然,很差劲!刘宏的第一印象就是这样。

在他这种形象出挑又天天们奋斗的男人眼里,大概关鹏那样的人的确很差劲吧。

不会吧,这女孩这么好,居然看上这种的?他想到了那句俗语,一朵鲜花插到牛粪上,甚至都不如,一时对女孩有点意料不到的刮目相看。

刘宏在感叹女孩没眼光的同时更觉女孩难得了,像她这样的女孩说实在找个什么样的基本都是找得到的,但她似乎没有意识到自身可供利用的优势,看来她要么就属于处在尚未开悟的阶段:不知道自己的外貌能给自己带来的好处,要么她本身就并不在意这些。

若是前者,可以理解,若是后者,就是难能可贵了。

这样的女孩子比珍宝还要更珍贵,眼前的这个小子不应该有这种福分,他这样无不有点过分的想。

但他想,这些与自己无关,就此转身走了另外一个方向。

事后他又见过余娟几次,发现她并不像与那个男孩子有过密切联系,直到一次吃饭,偶然的,他听到后面有一桌男人在互报年龄完了又在那暗示自己的实力,他心中暗自好笑,这肯定是在想引起哪个女孩子的注意,他本来并没好奇的想要去确认自己的猜测,但听那桌有人果然跟一女孩子搭上讪了,终于回头瞅了一眼,这一瞅就决定了他之后的所有行为走势。

居然是那女孩!

是啊,人家都能主动搭讪,我为什么不,管他呢,反正她现在应该还是单身,或者有这种可能。

于是他等在那,等着余娟出餐厅,走出写字楼群的中央空地,直到他们共同的办公地,A4栋写字楼,等电梯的时候,他开口打了招呼。

就此,他开始发起了攻势,在微信上看到余娟的消息都会去联系,又找了几次跟余娟吃饭的机会,反正他们本来就是在一个地方上班,随便找个理由,说,“哎,要不中午一起吃饭。”这样的约会太自然了。

就这样,一个多月后,他跟余娟成了朋友,还与余娟互相推荐了几个人才到彼此的公司。

之后他开始找各种机会约余娟周末一起出去,最初是让她来参加朋友聚会,三五数人不等,有男有女。

渐渐的,只剩他们两人了,他找到了一个机会,直接向余娟挑明了,说,“你觉得我怎么样。”

那天他们二人一同游了深圳湾,彼此都感觉到非常甜蜜平和的状态,二人之间的交流也都是一直顺畅的知道彼此需要,送余娟回去的路上,刘宏就一直依依不舍,余娟就觉得两人一定要发生点什么,果然两人一分手,他就发来了信息。

余娟肯定已经知道二人的趋势和他的想法了,直说,“挺不错的。”

“我也这么觉得,”他这样说。然后很直接的说,“不如我们在一起吧,就是你做我女朋友,我做你男朋友,你觉得如何。”那个时候他们早知道彼此都单身,刘宏比余娟大两岁。

余娟没说什么考虑一下之类,直接回说,“好啊。”

就这样,二人正式在一起了,那时离他们在电梯中第一次打招呼已经过去四个多月了,离刘宏最初关注到她已经有一年零八个月了。

事后许久余娟曾经问他,说,“你就是纯粹看到我就觉得我很好?”

刘宏笑说,差不多,他们男的都一眼就能看出女孩大概什么样的,当然外貌肯定也占了因素,不过也说,其实也受了很多其他人的影响,他经常坐电梯听余娟公司同事对她的欣赏和背后对她很好的评价,话里话外都是把她当偶像的,他听到过好多次,也是,他比较关注她吧。

在那年过年的时候,二人基本到谈婚论嫁的阶段了,余娟自然要向亲朋昭告一番,不知怎么的传到了丽的耳中,那时余娟已经将其屏蔽了,自然也不会跟其说到自己的婚讯。

但这种事岂会有不透风的墙,丽还是知道了,然后自然的那位关鹏也知道了。他居然忍不住,还跑去发微信讽刺余娟说,“哟,你现在好得很啦,如愿以偿啊,终于找到一个有房有车还在海市开公司的,原来你的目标是这种啊,早点说社,何必拿我们当垫背。祝贺你啊,心想事成啊,我还为你背了骂名啊。”

事实上,真正背骂名的应该是余娟吧。他不是一直说,余娟脑子有问题自作多情,恨嫁恨得有点不正常,然后又说余娟利欲熏心瞧不上他的么,他表弟表妹还这样到处传余娟。再说他表弟才是有房有车开公司,但余娟并没有理会得。

而且余娟也没跟谁说男友的现状啊。她男友也没买房,钱都投进公司了,这也是余娟尤其欣赏刘宏的地方,不做房地产的奴隶,虽然已经有能力买房。

当时刘宏问她,说不希望因为这个让二人之间产生隔阂,而且她是一定排在所有事情第一位的,但她还是支持男友说,别傻了,把钱拿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情吧,我们不在这里买房子,以后小孩的教育也该有更先进的方式。

余娟的想法与刘宏完全一致,为此,他欣慰的同时更觉自己找对了人。事实上,虽然余娟比较独立,但他依旧捧在手心里,与余娟的结合像一场梦一样,当时稍微迟疑一点就会错过,因为余娟太抢手了,而且当天就有人在主动出击且丝毫不比他差。他跟朋友说,那是他一生最大的福报。他甚至常以此给自己的事业打气,告诫自己,连余娟这样的女孩都能找到还有什么困难是自己抗不过去的呢。

但余娟没有回复关鹏,只是想,原来只是屏蔽还是能发信息的啊,直接拉黑,心情没有受任何影响,甜蜜的上了男友的车,车开动,驶进了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中。(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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