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他!”骆庭发出一声惊呼,从床上翻起。
昨夜入眠前,骆庭脑中反复想着王振威手中徽记的样子,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迷迷糊糊入睡后,她便开始做梦。先是梦到过年的时候,自己帮着送官员往来的一些礼节书信,又梦到私盐一案告破,李云聪受到嘉奖,梦到自己跟着李云聪去上级府上应酬。突然她在身边的一个仆人腰带上看到了那个徽记,她抬眼望去,正是在刑部尚书府中,崔天鹏正笑呵呵地和李云聪寒暄。
骆庭一下从梦中惊醒,虽然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境,但是那块徽记的的确确在刑部尚书府的下人身上见到过多次,纵然昨夜没有把图样看真切,但是她肯定,这就是崔天鹏府上的徽记,因为,她回想起了深夜中那个对话的声音。以前没有细想,不敢也不愿回想,可是现在,一切都重新浮现在眼前,那个与嘶哑的声音对话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就是崔天鹏。以那晚的情形,崔天鹏的背后还有更高的人,骆庭顾不得其他,连忙梳洗穿衣,向顺天府衙跑去。不管怎样,崔天鹏是幕后者之一是肯定会被李云聪查出来的,但是之后如何发展,骆庭不知道,她只想先见到李云聪。
“什么!这是刑部尚书家的徽记?”骆庭刚气喘吁吁地跑到门外,就听到了门内王振威惊呼的声音,看样子李云聪已经知道了崔天鹏在幕后。骆庭也不再急着见李云聪了,她缓了缓呼吸,坐在了门口的石阶上,屏气凝神,屋内的对话倒也可以听清。
“是的。”李云聪的声音很沉稳:“他们家族的徽记我见过多次,很有特色,不易仿造,我绝不会认错。”
“那你打算怎么办?难道不查了?”
“当然要查!就算赔上我这条性命,我也要将他的罪行揭露出来。”
“好!李兄,以前是我王振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向你赔礼道歉。”
“王兄不必如此,我该多谢王兄才是。”
骆庭听着两人的对话,从梦中惊醒的惊慌已经渐渐淡去,但随之而来的是另一种不安。昨天一天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一切都变得柳暗花明,但是这种进展似乎太顺利了些。如果不是昨夜那些人露出了徽记,现在也追查不到崔天鹏,可是崔天鹏能够安然贩卖私盐这么多年,怎么会蠢到让人去抢小红,身上还带着自己府中的徽记,这不合情理。可是,她仔细回想那夜听到的对话声,确实是崔天鹏的声音无误。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崔天鹏也是“车”,一个如同陈富一样被弃了的“车”。骆庭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可是她越想越觉得这很有可能。要不要告诉李云聪?骆庭在心中盘问自己,双手不自觉地越握越紧。
“啊!”骆庭正纠结间,突然感觉肩头被人拍了一下,下意识地前跳回身,原来李云聪和王振威已经从屋里出来了。
“小骆,你大清早的坐在台阶上发什么呆。”李云聪笑笑。
“没事大人,啊,不,有事,大人。”
“到底有事没事?”李云聪被骆庭搞得一头雾水。
“有事,有事,有个公文要找您签。”骆庭随便扯了个谎。
王振威与李云聪已达成一致,见李云聪有公务要忙,便告辞道:“李兄留步,我先回广德楼盯着,有什么情况咱们随时联络。”
李云聪也抱拳道:“有劳王兄了。”
目送王振威出了衙门,李云聪转身回屋:“什么公文?”
骆庭跟在李云聪后面道:“没什么公文,我只是突然想起了那块徽记可能的主人,不过没想到王振威这么快就来找您,想来您已经知道那块徽记的来源了。”
李云聪长舒一口气道:“是啊,我知道了。小骆,你走吧。”
“为什么?”骆庭不由自主地抬高了声调。
“他权势甚大,我若不能证明他的罪行,自然没什么好下场,你不必跟着我倒霉。”
“不要。”
“别闹小孩子脾气,我是为了你好。”
“大人,你不是我,如何知道是不是对我好,我好不好是我自己说了算的,就算最后跟着你倒霉,最坏也不过回到以前那种日子,没什么。大人,我和周哥还用不用继续监视牡丹?”
“你也是个倔脾气。罢了,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们继续盯着吧,多双眼睛,总是好的,再辛苦几天,离案子水落石出那天不远了。”
“好,我走了。”骆庭转身离开了衙门,她还是决定将剩下的事情、揣测,全都咽回肚子里。如果真如自己猜测的那样,崔天鹏早晚会被发现,以那人的手段,应该不会让自己沾上这些事情,李云聪查到这里结案,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太糟糕的结果,至少侦破私盐案还是一件不小的功劳,一时之间李云聪也不会受到什么危险,至于更远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吧,有自己在,总还能帮上些忙。